李太医被拦住时,还觉得惊讶。
但他看见周贵嫔从手腕上脱下和仪昭容一样的手链时,立即就知道周贵嫔为何找他了,他意识到什么,但不敢多说多想,夜色盎然,他挪了挪位置,借着路上的灯笼检查。
周贵嫔神情复杂地望着?那个手链,她秉着?呼吸等?待答案。
很快,李太?医就将?手链递交给了她,躬身道:
“这条手链没有问题,请周贵嫔放心。”
放心?
周贵嫔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应付过去,她拿着?手链立在了原处,李太?医躬身告退,她却许久没有动弹,念景有点担忧地看着?她:
“主?子,您怎么了?”
念景不解,手链没事不是好事么?
她低声嘟哝:“您对她那么好,她要是也?给你下药,也?太?狼心狗肺了!”
周贵嫔没说话,她回头望了眼合颐宫的牌匾,沉默不语地带着?念景离开,只是她脚步有一瞬间仿佛些许踉跄。
姚嫔真的没有给她下药么?
周贵嫔陡然想起年后邰谙窈受伤,她去看望邰谙窈时,邰谙窈借口?她的手链脏了,让她拿下来清洗一番。
那时,她的手链是真的脏了么?
她不知道,但如今夜色浓郁,她不可能再?回去问邰谙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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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明,邰谙窈送走时瑾初后,坐在梳妆台前,她低头瞥了眼手腕处,那里?空空荡荡的。
那条红玛瑙手链昨日就被处理了。
绥锦替她梳妆后,从首饰盒的夹层中不慎带出?一条手链,和昨日那条几乎一模一样。
绥锦动作一顿。
邰谙窈视线也?顺着?看过去,她说:“拿出?去处理了吧。”
绥锦没反驳,拿小盒子将?手链装起,准备待会?一同烧了去。
绥锦觉得有点惋惜:
“这条手链还是奴婢费了不少时间磨出?来的呢。”
当初姚嫔送来手链,娘娘就让她按着?一样的磨出?了两条,娘娘从一开始就没信过姚嫔,怎么可能将?她送的手链整日待在身上。
都?说久病成医。
她和娘娘不能说医术精通,但也?是了解一二,姚嫔的手链一送来,她和娘娘就察觉到了不对。
姚嫔下手不重,长时间佩戴后会?让人身体虚弱,不会?要了人性命,却也?会?时不时地病上两
场。
娘娘最讨厌病痛,姚嫔简直踩到了娘娘的逆鳞上。
邰谙窈也?皱了皱脸,她想起了另一条手链的去处,指腹不由得摩挲了下梳妆台的桌面。
许是从小经历,她惯来是对别人的好而有点不自在的。
对于姚嫔和杜修容,都?是利益相交,邰谙窈能做到冷静相待,尤其是姚嫔想要得太?多,不惜对她下手,她还手时也?不会?迟疑。
唯独周贵嫔,因?着?围场一事和她真心相交,也?不曾利用她谋取什么。
或许是周贵嫔家世高,让她底气很足,不需要别人给她带来好处。
这种相交其实会?让她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比如周贵嫔的手链。
其实她最好是当做视而不见,等?事情爆发时,姚嫔会?罪上加罪,还能让周贵嫔对姚嫔彻底生出?厌恶,从而倒戈向她。
但那日她瞧着?周贵嫔独自一人神色恹恹地来,还是没忍住地选择了多管闲事。
邰谙窈轻抿了下唇。
她让自己不再?想这些事,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眸底清醒,她问:“小松子回来了么?”
秋鸣点头:
“已经回来了。”
听到娘娘叫他,小松子忙忙进?来,腊月寒天,他穿着?袄子显得有点团,跑了一路也?累得不行?。
邰谙窈让人给他倒了一杯油酥茶,让他缓缓劲,才问:
“人呢,没死吧?”
小松子摇头:“没呢,姚嫔还是命硬,昨晚被送到了冷宫,听说哭了一夜。”
能不哭么?往日被针扎一下,都?会?有人嘘寒问暖,现在被打了三十?大板,还没有太?医去瞧,疼也?疼得睡不着?。
但合颐宫上下没人觉得姚嫔可怜,小松子撇了撇嘴,心底觉得姚嫔活该!
邰谙窈眸色也?没什么波动,她轻颔首:
“给白蓉提个醒,要知道,她的家人性命可都?攥在姚嫔手中呢。”
白蓉如今在冷宫当差,有她在,姚嫔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死。
小松子露了点笑,忙点头:“娘娘放心,奴才都?省的,没到她死的时候,奴才绝对会?看好冷宫的。”
等?小松子一退下,邰谙窈就转头看绥锦:
“让珠儿行?动吧。”
再?拖,人真的拖死了。
坤宁宫内。
皇后清闲地对镜梳妆,她今日瞧上去心情不错,问春也?在殿内伺候,她当然知道娘娘为何心情不错。
昨晚宫中出?了事,姚嫔被贬,仪昭容的势力受损,当然值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