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下,湖畔泛着?涟漪,岸边哭声不断,男女身影交缠地印在地面上。
邰谙窈听见了时瑾初的问话,但她只是红着?眼摇头?,不肯说话,她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纤细的指骨都在发白。
她眼泪啪嗒一声往下掉,红着眼眸一错不错地望着时瑾初,咽着?哽咽:
“她推我!”
“要不是我看?见了,及时喊了秋鸣,落水的就是我了!”
她抽噎着?,肩膀被情绪冲击得轻微颤抖,什么敬称都给忘了。
时瑾初这时才望向丁才人,瞧见了丁才人的狼狈,有宫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什么,立刻找来披风给丁才人遮掩住。
时瑾初寒了脸。
女子家的名?誉最是重?要。
尤其是他一直都知道邰谙窈的脸皮薄,如果今日是她落得丁才人的下场?
时瑾初没再去想,但在场的众人都看?得出他眸底的冷意。
怀中?人还没有完,她仰起脸望向他,脸上落着?泪痕:“皇后说我不该推她,您也觉得我做错了么?”
这个时候被提起,皇后也不由得抬头?朝这边看?来,她握住手帕等着?时瑾初的答案。
时瑾初搂着?女子,根本没有犹豫:
“你没错。”
皇后骤然握紧了手帕。
皇上这话和直言是她错了,有什么区别?
四周妃嫔见皇后娘娘脸色淡了下来,面面相?觑,但也没对皇上的答案感到意外。
一个丁才人,怎么和仪修容相?提并论?
丁才人的哭声也被这三个字砸得戛然而止,她蓦然愣住,下一刻,眼泪就汹涌地掉了出来,她哭着?喊:“嫔妾没有啊!”
“皇上明鉴!嫔妾根本没有去推仪修容啊!”
秋鸣憋了许久,之前顾忌着?皇后没敢说,这个时候终于敢说出来:
“你没有推?难道是我们娘娘冤枉了你么?”
她看?似是唾骂反驳丁才人,但条理?清晰,让外人立时了解前因后果:
“今日游湖是咱们娘娘和周贵嫔的事,是你主动要求凑过来,我家娘娘和你根本不相?熟,娘娘折腾这么一出,闹得人声鼎沸,难道就是为了冤枉你?丁才人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秋鸣的话再是难听,但众人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没错。
丁才人在宫中?名?不经传的,要不是今日主动凑上来,仪修容也许连她这个人都记不住。
今日一事,稍有不注意,仪修容就会背上一个凶残的名?声,一个丁才人根本不值得她这么做。
也因此,在邰谙窈说丁才人要推她时,根本没人反驳,毕竟,她们也想不出其他的仪修容针对丁才人的原因。
丁才人还在哭着?自己冤枉,众人已经不在意。
邰谙窈也望着?时瑾初,在时瑾初说她没错后,她就渐渐地止住了抽噎,如今时不时地吸一下鼻子,眸子泛着?湿意,等着?他给她做主。
时瑾初也没叫她失望:
“丁才人谋害上位,心?底歹毒,直接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丁才人一愣,她眼泪争先恐后地流下来,她不顾狼狈,惊恐地喊:“皇上!嫔妾真的冤枉啊!”
众人也愕然,没有想到时瑾初会罚得这么重?。
皇后皱眉,她打断时瑾初,替丁才人求情:
“皇上,再怎么说,今日丁才人也受到了教训,这般惩罚是不是有些过了?”
邰谙窈攥了一下时瑾初的衣袖。
借着?披风的遮挡,时瑾初扣住她的手,他掀起眼皮,反问皇后:
“皇后觉得,谋害上位一事,不该严惩么?”
皇后叹了口气,没再替丁才人说话,但谁都瞧得出她无声流露出的妥协。
邰谙窈心?梗。
丁才人要推她落水,怎么就不该严惩了?
皇后这般反应,好像时瑾初故意偏袒她一样,也显得她格外狠毒不饶人。
邰谙窈在心?底告诫自己,她是皇后,不得不敬重?着?。
但她还是没忍住,她转头?问:
“皇后是不是不喜欢臣妾?”
皇后一顿,她皱起眉头?:“本宫没有,本宫对所?有妃嫔都一视同仁,仪修容怎么会有此一问?”
邰谙窈扯唇,她压根不信这话,她道:
“皇后如果不是不喜欢臣妾,怎么会一门心?思都是担心?丁才人?”
“明明包藏祸心?的人是丁才人,但在皇后口中?,她倒是成了可怜人,反而是臣妾咄咄逼人。”
“臣妾不解,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害人者人恒害之,她落得现在的下场,难道不是罪有应得么?”
她连番抛出数句话,叫众人目瞪口呆,也不给皇后回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