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乐苑的红烛燃了许久,才渐渐暗下去。
夜深人?静,邰谙窈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她窝在时瑾初怀中,呼吸一点点洒在他身上,殿内摆着?炭盆,楹窗没?有关死,浅淡的月色透过楹窗洒进?来,叫时瑾初能隐约将人?看得清楚。
她仿佛有些不?舒服,翻了个身,将头埋进?枕头里继续睡过去。
这一翻身,她整个后背就露了出来。
原本白皙细腻的后背印着?些许红紫,亵衣单薄,被蹭得有点凌乱,遮不?住那点旖旎暧昧的红色。
时瑾初视线落在她脸上,浓郁夜色将他眸底情绪遮掩大半,许久,他平静地收回视线,扣住女子腰肢,不?容置喙地将人?重新?禁锢在自己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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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瑾初的态度让邰谙窈松了口气,却也提起了心。
她细想了一番,才隐隐意识到?,从她入宫探望良妃起,时瑾初对她好像就有些过于关注了。
不?论?是那双不?合脚的鞋,还是她还未入宫就承诺下来的碧螺春。
邰谙窈攥了攥手帕,她和铜镜中的自己对视一眼,纳闷,难道真是因为这张脸?
但她总觉得,有点她不?知道的原因藏在其中。
邰谙窈没?耽误请安,倒是云贵嫔受惊后,好像长了教训,没?有再大咧咧地出来请安,而是一直躲在宫内休养。
对此,皇后和问?春说的是:
“希望她经此一事,能真的长点记性。”
有孕叫人?情绪变得敏感,也叫人?行事变得没?有章法,但把握不?住其中的分寸,即使是怀着?皇嗣,也不?可能一直成为免死金牌。
皇后不?由得想起重华宫的敬妃,那位不?论?是有孕还是平日,都是低调谨慎得不?行。
皇后停顿了一下,抬手扶额:
“罢了。”
折腾一点便折腾一点,还是别再出现一位敬妃了。
中省殿换了个掌事公?公?,如今的掌事公?公?姓程,被刘公?公?一事吓破胆,其余的不?说,规矩和谨慎方面是挑不?出错的。
邰谙窈望着?殿内这个月明显缩减的份例,朝绥锦看了一眼。
殿内的份例惯来都是绥锦去领的。
绥锦低声解释:“往日刘公?公?都会单独孝敬一份,这位程公?公?事事按着?规矩来,这方面也是规矩。”
不?止是闻乐苑,颉芳苑也都是按着?规矩领份例,不?满的人?全被程公?公?一番话堵了回去——奴才都是按着?规矩来,主子娘娘若是觉得不?够,待奴才问?过皇后娘娘再另行分配。
刚出过颉芳苑一事,谁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不?过,低位妃嫔倒是乐见其成,程公?公?规矩,就代表不?会克扣她们的份例。
绥锦叹了口气,主子怕冷,这闻乐苑内整日都得燃着?炭盆,嫔位份例的炭火根本不?够用。
她知道程公?公?做得没?错,但又难免觉得程公?公?过于死板了一点。
听闻并非被克扣,邰谙窈就略过这个话题,对于绥锦的担心,她也只是轻声道:“大不?了我平日中都待在暖房。”
暖房需要烧地龙,其实相较于殿内摆炭盆,更要耗费人?力?财力?。
时间渐渐入了十二月,越来越冷,御花园中也没?什么妃嫔闲逛,都窝在殿内不?乐意出来。
所以,邰谙窈又一次见到?赵修容的仪仗没?回甘泉宫时,忍不?住轻挑了下眉梢。
她瞧着?赵修容仪仗离开的方向,有点不?解地问?向周嫔:
“赵修容是朝你们长春宫去的?”
周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怪不?怪:“她是去梅林。”
天冷了,姚美人?最近有点不?舒服,这两日都没?有来请安,周嫔也乘了仪仗,两架仪仗并肩而行。
邰谙窈眨了眨杏眸,就听周嫔低声和她解释:
“赵修容惯来喜梅,你没?进?宫前,其实还因为这事差点闹出点事端呢。”
邰谙窈洗耳恭听。
“你应该知晓,梅林离长春宫和朝阳宫最近,当初赵修容晋为主位时,其实是想搬出甘泉宫,到?长春宫来的。”
长春宫没?有主位,赵修容又惯来得宠,众所周知她喜梅,对于她提出这个要求,众人?没?觉得意外?。
调换个宫殿而已?,是折腾了点,但在宫中也不?算什么大事。
“最后是冯妃拦住了这件事。”
周嫔低声:“当时冯妃有孕,长春宫和朝阳宫离得甚近,冯妃道她心有不?安,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邰谙窈讶然,没?想到?中间还发生过这种事。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周嫔,不?由自主地想,当初赵修容想要挪宫,其实不?止是梅林这个原因吧?
相较于甘泉宫,里面还住了个颇得圣眷的云贵嫔,自然不?如长春宫的周嫔和姚美人?同住着?让人?舒心。
若是让她选,她也是会选长春宫的。
周嫔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皱了皱脸,轻哼道:“幸好她没?来。”
谁乐意自己上面有个主位娘娘压着?。
邰谙窈和周嫔一起回了长春宫,去看望姚美人?,途径朝阳宫后,就瞧见了后面的梅林,赵修容的仪仗果然停在了梅林外?,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邰谙窈总觉得梅林中不?止赵修容一行人?。
邰谙窈按下这个疑惑,仪仗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