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六年的治理,要说比起中原盛世时的繁华还稍有不及,可要是跟现在的各处战乱之地比起来,凉州绝对算的上是世外桃源。
“李伯,这凉州治理得还不错。”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冒出头夸赞道。
李伯也是满脸欣慰。
算算时间,他跟昀哥儿有十一二年没见了。当初他还抱过的小孩也有小十四岁,是个少年郎了。再见面,也不能跟小时候一样叫他昀哥儿,得叫他一声李昀,等明年到了十五,更是要取个字了。
青年打量着凉州的车水马龙,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我那堂叔跟堂弟把这凉州治理得不错,不过还是有不足之处。”
说完,他看向李伯。
李伯面色上浮现几分尴尬,心中有些叹气,却还是立即道:“李昀自小在凉州长大,虽有些早慧,却也比不上公子这几年走南闯北见识的多,有不足之处也是应该的。”
青年眼中浮现几分满意之色,笑道:“无事,我这不是来了么,这就来帮帮我那堂弟。我刚才入凉州,倒是没想到这里人口这么多,应该是这几年中原各州战乱太多,今天你做主明天他做主,这种偏僻之地刚好被遗忘个干净。百姓生存不下去就往战乱少的地方跑。看来我那堂叔也是好运道,被他误打误撞选了个好地方。”
“公子…李公现在也是一州州牧了。这些年,咱们除了前几年送了一些钱财过来。后因咱们举事之后耗资甚多,都没有按照两年一送的约定再送钱财来了,可见李氏对李公帮助不多。
无有家族助力,李公将凉州发展成如今模样,整个凉州更是只记李氏而不记梁朝,可见李公在这里的名声。公子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些,李公跟李昀二人虽然有做得疏漏之地,却也不是事事皆靠的运气。”
李晔一瞬有些不悦,却也压制住了,下一刻笑道:“李伯说的是,受教了。”
随后又道:“刚才我们入城,就见到带着货物来来往往入城出城之人甚多,可城门口竟然没人收市税与门税,真是白白浪费了一笔钱财收入。”
见李伯要开口,李晔赶紧道:“我那堂叔应该也不是没想到,他没想到,这州牧府怕是也有不少幕僚,自然会提起。
我怕是我那堂叔读书人意气,加之凉州繁华,粮税充足,所以就不想在这一点上为难了百姓。这是好事,可是时机不对啊。如今更重要的是居安思危,毕竟天下大乱,各州各地都在厉兵秣马。凉州就算地处偏僻,可等有人统一了中原各州,自然就会把目光投向凉州了。
凉州不趁着现在大肆积蓄钱财,囤积粮草,训练士兵,等以后就晚了。为民着想是好事,可也得等天下大治再无兵乱之后,再对民众轻徭役免税收才是。”
这话听了,李伯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李复的才能跟性子李伯是知道的,若说大才肯定比不上。至于李昀,自小有早慧之才,更能得湛卢之剑,确实是李家麒麟子。
而李昀小时是在后宅富贵养大的孩子,未见半点风霜与疾苦,即使说出什么何不食肉糜这样的话,李伯倒也不怎么会怪他。
但问题是他小小年纪第一次出门,不仅没有这样的‘疑问’,没有害怕流民,反而是开始怜悯起那些穷苦人。
最让李伯记忆深刻的就是昀哥儿的怜悯并不是哭闹喊着让李复继续施粥,他是想着如何给这些穷苦人增加‘收入’,让他们凭借自己的能力去获得食物跟衣物。
他走之前,卫瓘那个‘建筑队’就已经弄起来了。
这么多年过年去,李伯不担心李昀的才能比不上李复。可湛卢是仁道之剑,也不知道李昀会不会长成了纯善的性子。
若是这样,那真是好却也不好。
祖龙长子扶苏宅心仁厚,悲天悯人,若为君子,自然喜欢与这样的人相交。可若为君主,这样的人就不合适。自古帝王,若是纯善的话,那可就做不稳了,更别提现在还是天下争龙之时。
罢了,一切还是等见到人再说吧。
李晔看说通了李伯,顿时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回到了马车中闭目养神了起来。一路赶路,李晔也累得不行。只等今日找个酒楼休息一天,养精蓄锐之后,明天再去找他那位堂叔堂弟了。
可李晔并不知道他们前脚进了凉州,后脚也有一辆马车从武威郡城门进入。而这辆马车并未在街上多停留,相反在入城后直接下车打探了凉州府衙所在地之后,一行人就直奔府衙而去了。
“公子小心。”赵越持剑给李昀喂招,俩人看起来是打得有来有往,实际上赵越是束手束脚,就连俩人手中的剑都是李翊六七岁练剑时才用的木箭。
来回打了几遍,李昀才示意赵越停一停。
一开始李昀也觉得耍剑很酷,可实际练剑之后他就发现所谓剑招根本不可能花里胡哨。说白了,他是一门杀人技。
一个高级剑客,他比大夫都了解哪里是人体的致命点。然后挑战自己的身体极限,尽可能让自己的招式简单快速,还得加上手脚功夫,直接往致命点出手就可以了。
这种练习方式显然不适合李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