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这人比以前更恶劣,混的没边。徐知苡很早就见识过他放浪形骸的一面,像个恶贯满盈的恶鬼。
现在,已经变成了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
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这边,徐知苡不欲跟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纠缠,她睁着清莹的眸子看他,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嫌恶:“不想,陈总要是这么如饥似渴的话,烦请去找别人。”
女人眉眼的疏冷刺了陈嘉屹一下,察觉到她的挣扎。
他松了力,徐知苡这次很轻易的躲开他的桎梏。
总监在厕所接到下属汇报的情况,裤子链头都没来得及拉就匆匆忙忙的跑到展厅。
他问都没问事情经过,就指着徐知苡劈头盖脸骂:“你怎么做的,叫你好好给陈总解说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碍于还有人在,他压低声音训完徐知苡,转头就换了另一幅面孔,殷勤的对陈嘉屹笑,哈着腰:“陈总请见谅,年轻人年轻气盛,还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姑娘计较。”
陈嘉屹瞥了眼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的小女人,一只手闲闲的插着兜,下巴微敛,舌尖顶了下左颊,勾了下唇:“嗯,不跟……”
“小姑娘计较。”
在说“小姑娘”三个字时他意味深长的停了一下,舌尖在几个字上绕了一圈。音色带着若有若无的调戏。
总监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忙推开徐知苡,叫了另一个穿着职业装,身姿窈窕的女孩子过来:“你来给陈总解说,好好招待着。”
徐知苡趁机躲去茶水室,里面有两三位同事也在休息,其中一个看她进来,帮她接了杯热水,徐知苡捧着,声音温软的说了声:“谢谢周姐。”
周姐是设计部的,比她大了五岁,已经结婚了,徐知苡刚来的时间很多东西都还没上手。
有次她打印文件,那打印机突然卡了,碰巧周姐从上面下来,顺手就帮了她一把。后来两人熟了后也照拂徐知苡不少。
“又被那老秃头训了?”周姐抿了口水,问道。
徐知苡笑了下没说话。
“那老秃头拿着鸡毛当令箭呢,上个月才空降到这里,谁服他?今天是把你当那冤大头了。”
上上个月画廊的前总监辞了职,现在的总监姓梁,三十五,年纪轻轻头上的毛就掉光了。
他一来就大刀阔斧的整顿画廊,众人表面臣服,私底下却给他起了外号老秃头。
“也亏你脾气好,要是其他人早跟他刚起来了,不过脾气好也有脾气好的好处。”说到这里,周姐顿了顿,朝她眨了眨眼:“那个陈总跟你什么关系?”
徐知苡心一跳,没想到刚刚那人把她抵墙上那一幕那么多人看见了。
她捏着纸杯,雾气模糊了她的眉眼。
徐知苡笑意恬淡的弯了下唇角:“周姐觉得我和陈总那种富家子弟会有什么关系?”
倒不是她不相信周姐,而是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跟陈嘉屹扯上关系。
她怕纠缠不清的最后还是会两败俱伤。
周姐在社会上浸淫了这么久,自然也看出两人关系不同寻常,但既然当事人不想说她也没再接着问,笑着岔开话题。
……
晚上八点多,看展的人陆续离开,九点后,展厅就恢复了安静。
梁宏伟笑笑吟吟的把陈嘉屹送到门口,林秘书去开车。
画廊对面的灯箱牌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晚风像情人的手拂过疲惫的路人。
陈嘉屹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叼在嘴边,模样乖痞,额角漆黑的碎发半垂着。
他抬了抬下巴,梁宏达意会,捞出随身带的打火机,机匣在安静的夜里发出“咔嚓”一声,橘黄色的火蛇卷上烟尾,烟雾袅袅升起。
陈嘉屹微阖着眼皮,睨了眼比自己矮了一截的人,眼底看不清情绪。
梁宏达给他点上烟,殷勤的说:“陈总,今天那事儿你就当忘了,我回去一定会好好再教训教训那小姑娘。”
淡青色的烟雾随着风吹散在半空中,陈嘉屹垂着眼睫,单手拿烟,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副懒散不羁的模样。
“梁总监,老子说不跟她计较。”他眼神一凛,凌厉的目光射向面前的男人:“但没说不跟你计较,嗯?没听懂?”
梁宏达见他突然变脸,还有点懵,眼神茫然:“陈总,你……你什么意思?”
陈嘉屹咬着烟,眉骨一抬,一道光闪过来,映亮他眉间那道浅浅的疤,积聚着戾气。
“哪只手指的?”
他语气沉沉,下巴点了点梁宏达的手:“抬起来。”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不太爽,下颚线敛着,姿态懒懒散散,眉宇却积着股气。
梁宏达不敢得罪他,战战兢兢的抬起右手,脸上还冒着冷汗。
陈嘉屹见他那怂样儿,嗤了一声。
梁宏达心道不妙,果然。
下一刻他就感觉手背升起一股火辣辣的疼,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炸一样,烫的他脸色大变,能听到皮肉被灼伤的滋啦声。
陈嘉屹神色自若的把手收了回来,冷白的指尖上还夹着支烟,原本猩红的烟尾已经没有了火舌,活生生被人的皮肉给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