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冬,春夏交接的时节总有几天反常,日光照亮瓷砖,暑热充斥在狭长的走廊上,顺着推开的窗挤进教室,又闷又热。
流感多发的季节,教室必须开窗通风。周一的晨会上领导就反复强调新冠的事,务必要注意防护,不要在最关键的时刻阳了。
谢昭年推门,广播正在通知学生去年级组领体温枪和体温表。
教室里有人感冒,已经被约谈多次,确定只是普通感冒才准来上学,教室里就充斥着咳嗽声。
冯楼雨戴着口罩,专心致致写题。
教室后门发出门锁回弹的声音,冯楼雨回头瞥了一眼,就见谢昭年走到林留溪的位置,对她说:“你同桌流鼻血呢,没带纸。”
冯楼雨放下笔:“她现在还在厕所?”
谢昭年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谢昭年姨妈期刚过,体能训练就接踵而至,每天回到宿舍公寓的累得连手指头都懒得抬,只想在床上躺它个一天一夜。
老板一共养了两支车队,谢昭年这队作为第二车队,车手平均年纪至到第一车队的一半,常被人打趣为‘半价队’。
陈经理对老赛车手向来很宽容,可苦了她们这些年轻人。
年纪最小的汪珂从跑步机上下来后,叫苦不迭,念叨地谢昭年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救命,谁来把这孩子拖出去打工……!”
谢昭年实在受不了,把自己私藏的仅剩的一瓶可乐贡献了出来,才让这家伙安静不少。
汪珂一脸崇拜:“小谢姐,我宣布,你以后就是我唯一的姐!!!”
谢昭年的头摇成拨浪鼓,“别别别,回头雪姐听到你这么说,又该说我带坏你了。”
“雪姐只会说,谢天谢地,终于不用被迫带娃了。”
赵梓旭调侃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刚加了份基围虾和鸡胸肉,见到有可乐,不知从哪抓来个纸杯就要分食,把汪珂急得红眼:“那是小谢姐给我的,旭哥你都多大的人了,跟我抢,怎么好意思?”
赵梓旭:“我他妈二十三岁很老?敢不敢当着徐哥的面讲?”
徐竞是经验丰富的车手,前几天刚过完三十六岁的生日,总是一脸严肃,颇有几分严师的风范,是汪珂又敬又畏的前辈。
汪珂不敢乱开徐哥的玩笑,只好特别强调:“只针对姓赵的哈。”
赵梓旭给了他一个暴栗,食堂传来汪珂的哀嚎,以及不远处陈经理的低斥,还有后勤大姐宠溺又无奈的笑。
两人这一通胡闹倒像是苦中做乐,氛围活跃不少。不过赵梓旭挽袖时,谢昭年注意到他的手臂侧方有两道深褐色的疤,像是新伤,结了痂。
“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一点擦碰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不伤筋动骨,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只是人的肢体受到伤害,车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这几天队里一切如常,负责修理车的工程师雪姐刚休完产假回来,谢昭年作为车队里唯一一位除保洁和食堂工作者以外的女生,几乎每天都会被她抓着聊夫妻婆媳平衡之道,没听过说哪辆车遭到损坏。
没想到谢昭年观察地这么仔细,赵梓旭将袖口放下,“没什么,回家的时候帮家里搬东西出了点意外,过几天就好了。”
谢昭年望向赵梓旭,隐约觉得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不看还没觉得,谢昭年这才发觉,地下赛的13号车手,跟赵梓旭的体型有着九分相像。但是江鹤轩做过背调,她们队里的选手家境都还算殷实,到不了需要去跑地下赛的地步。
“好吧,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
谢昭年没再追问,只觉得是姨妈期带来的影响还没完全结束。
汪珂打了个汽水嗝:“旭哥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
“汪珂你最近是不是皮痒了?”
……
两人互怼起来没完没了,谢昭年思绪翻飞,眼前忽地闪过一张冷淡清隽的面容。
那天看完地下赛后,谢昭年又试着向林留溪发送了好友申请,还特地备注了谢谢两个字。
想着既然有了交集,就算是出于社交礼貌,林留溪也应该通过。
可是……一周过去了,林留溪那头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不仅如此,谢昭年先前故意手滑点赞的那条评论,被磕到糖的cp粉买了流量,好几个营销号跟风转发,数据也不错,底下都是’磕到了‘、’这两人该不会谈上吧‘、‘救命这两人从外形上看就好配!一个冷漠酷哥,一个清冷拽姐,什么绝美爱情’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