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越不想被当猪养,但两个人之后还是去旁边的港式餐厅吃了东西,而且秦越胃口还挺好,吃了半碟炒河粉,还有两个流沙包,林钦舟则负责把剩下的东西清盘。
“要不要再吃个鸡爪,这个还挺好吃。”问话的时候林钦舟嘴里正叼着一个,看秦越的眼神充满期待。
拒绝的话明明已经在嘴边,却说不出口,秦越点点头,戴上一次性手套,挑了一只。
林钦舟似乎也看出来了,笑着调侃他:“怎么的秦老板,您自己长那么好看,所以吃鸡爪也要挑眉清目秀的啊?”
秦越从喉咙里挤出一声闷笑:“是啊,奇形怪状的我不敢吃。”
林钦舟没把他这话当真,啃着鸡爪直乐。而秦越已经敛起笑意,对着手里的鸡爪无从下嘴。
“又怎么了,这只还不好看啊?我觉得它长得很周正,看这爪、这肌腱、这脆骨,生前一定是整间鸡舍最靓的那只。”林钦舟一本正经地说。
秦越望过来的眼神有些复杂,半晌后无奈道:“林先生,你们人民教师都这么幽默吗?”
“咳咳……”林钦舟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平时不这样,唐靖愉总说他有时候严肃过头。可面对身旁这个人,他好像莫名就变得不像自己。
“对,我们人民教师都这么风趣幽默,秦老板有意见?”
秦老板不敢有意见,苦着脸咬了个爪,两道眉毛皱得更紧,嘴巴却不动,只是含着。
林钦舟忽然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胸口莫名一窒,不自觉握住秦越手腕:“怎么了,是不是吃不惯,那不要勉强,赶紧吐出来。”
秦越没吐,连着骨头囫囵吞了,又慢吞吞去啃另外几个爪,表情看着已经比刚才自然得多。
“没事,就是小时候被鸡追着琢过,现在有点阴影。”
“抱歉,我不知道……”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秦越失笑,“而且就是刚对着的时候有些不适应,吃吃就好了,确实挺好吃的。”
“疼吗?”林钦舟忽然问。
“嗯?”
“被鸡啄疼吗?”
秦越本来低着头,这时候抬了下,轻声说:“疼。”
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痛快,林钦舟一时哑然,零碎的骨头抵在舌尖上,想咽咽不下去,想吐又不合适,只能继续含着。
“看这里。”结果秦越忽然探过身体,很近地凑到他面前,林钦舟呼吸都窒住了,“你……你干嘛。”
这么近的距离,那颗黑色的小痣就像一潭深渊,要把林钦舟整个吸进去,他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能盯着看,但眼睛根本不受控。
“嗯?”秦越弯了弯眼睛,像是有些新奇,也有些疑惑,“林先生,您在紧张什么,我只是……想让您看看我脸上的疤。”
他还是没撤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接着抬手点了下自己的左眼角,似笑非笑地盯着林钦舟:“这里,以前被鸡啄过,差一点就瞎了。”
也是这时候林钦舟才发现他左眼角有个很浅的疤,小拇指指甲盖一半的大小,离眼睛很近,只差一点就会伤及眼球。
“疼吗?”他又问了一遍,手指不自觉要抚上去,秦越却在这时偏开脸,与此同时往后撤回了身体,语气很淡地说,“以前很疼,现在不疼了。”
林钦舟捏着摸了个空的两根手指,无法形容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只是脑海里又有个模糊的片段闪过,木质楼梯,并排坐在一起的两个少年,眼角淡红色的疤……
他头忽然疼得厉害,一瞬间脸色煞白,掌心黏黏腻腻地不断渗出冷汗,身体摇摇欲坠,秦越着急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又不真切:“林先生——林先生——林钦舟!”
这样的状况林钦舟再熟悉不过,他太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怎么才能冷静下来,用力掐着手心,缓慢地做了几个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