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公审土豪劣绅,明天就要公审洪承畴、公审左良玉……”
郝摇旗借道:“最后他娘的去公审一下崇祯皇帝?”
“对,公审朱由检!”
公审大会的地址选在了裕州城内的校场处,张玉衡从几家戏班里找来材料,现场搭起了一个大高台。这几家戏班的头子,也都让下面的人写了供状,控诉他们平日是如何压榨伶人、行淫强暴的。
李来亨干脆把那些戏霸一起抓来公审,伶人、戏子们听到这个消息,才渐渐相信闯军“剿兵安民、不杀不掠”“均田免赋、公买公卖”的一系列口号是确有其事的。欢悦的伶人们,便干脆在公审大会的高台两边,也起了两排小台子,免费唱戏表演给裕州百姓看。
革命是群众的节日。
闯军现在虽然还没有发展到变革生产力、变革生产关系的地步,但群众的热情,已经使得裕州成为了欢乐的海洋。
只有李好心中隐隐不安,他劝说李来亨道:“小李将军,若州人胡乱诬陷,让我们滥杀无辜怎么办?”
李来亨用一年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李好,解释说:“这样公审也是为士绅好!不然你以为拷掠就不滥杀吗?拷掠一样会误拷、误杀一些人,公审有个审理的过程,总归是比拷掠好些——不过依我看,大部分人都罪有应得。何况闯军是来造反的,不是来做青天老爷破案的,古来造反者,即便如汉高祖和明太祖,若官绅拒我,即便有清名也照杀不误!”
郭君镇在旁边冷冷一笑,对李好说:“李寨主是裕州人,本地士绅中多有你的好友吧?是担心他们之中有人被百姓控诉吗?”
李好背后流下一滴冷汗,他对李来亨身边这员眼高于顶的郭将军十分忌惮,赶忙回答说:“我的朋友之中绝无此类劣绅,若真有这样的败类,不需闯军,我自己也会出手清理门户。”
李来亨哈哈一笑,拍了拍李好的后背,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气氛后说:“那是自然!李寨主是裕州大侠,百姓倾心,怎么会有那种朋友?即便有劣绅说他是李寨主的朋友,我也绝不相信!”
“对、对,就是这样。”
郭君镇斜瞟了李好一眼后不再说话,李来亨的亲兵头领张皮绠则骑马赶了过来。他停下马匹,凑到李来亨的身边,小声说道:“管队,乐山先生和柳老先生回来了。”
李来亨双眼一亮,说:“看来小袁营那边的联络十分顺利?君镇,公审大会这边交给你和一功办理,我先去和乐山谈谈。”
郭君镇点点头,答道:“是!掌哨,要多杀人还是少杀人?”
“嗯……”李来亨想了一会儿后说:“有血债的以杀为主,无血债的先以拷银为主。我们今后未必在南阳久居——君镇,你懂我的意思吗?”
郭君镇眼神闪烁,问道:“若不在南阳久居,更不用考虑长远后果,为何不干脆直接杀尽士绅?”
“杀尽裕州乡绅,必使南阳绅户竭其家财,抗拒义兵。而我们不在南阳久居的话,将这片地方打扫得太干净,也没有什么过多好处。”
“我明白掌哨的意思了。”郭君镇眯起眼睛,别有意味地又看了李来亨两眼,才转身离去。
“郭君镇……你会跟我走吗?”
李来亨摇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