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献忠毫不在意,他笑着向她们打量片刻,特别用怀疑的眼神在敖氏的焕发着青春妩媚的脸上多打量一眼。
然后对她们嘲讽地说道:“哭什么?你们不是又回到老子身边吗?酸的什么鼻子?怕老子不喜欢你们了?放心,老子还是像从前一样喜欢你们。妈的,娘儿们,没有胡子,眼泪倒不少!你们的眼泪只会在男人面前流,为什么不拿眼泪去打仗?”
最后这句话又引得诸将大笑,张献忠的为人确实同李自成差异极大。他虽然喜好美色,但又不像罗汝才那样特别沉溺于酒色财气,更重要的是张献忠这个人毫无架子,而且不是像李自成那般清苦的没有架子,而是一种人人都可以同他做朋友的没有架子。
曹营的罗戴恩也笑了两声,但他随即便问道:“据说襄王王府之中,积蓄如山,不知道张帅抄了多少?”
张献忠还没说话,八大王的一位义子张可望,就抢答说:“嗨呀,杨嗣昌在襄阳积存的军资如山,王府中的财宝和粮食也极多。可是我们奇兵袭击襄阳,人数很少,当时又四处放火,结果很多居民和官兵就将财宝哄抢了大半!”
张可望紧接着笑道:“不过曹帅也不用担心,我和定国留了一点心眼。破城不久,就带着可靠将士,封存了一批仓库,又查抄了不少乡宦巨富的金银财宝,酒宴以后,便会往曹营里送去一批粮食了。”
罗戴恩在张可望这里碰了一根不软不硬的钉子,酒宴的气氛又很欢快,他就不便再多说什么。但曹营诸将的眼中,还是不免闪过几分异色。
第二天,张献忠派少数人马乘船渡江,饥民和士兵内应,在樊城的明朝文武官吏逃走,没有费一枪一刀就占了樊城,修复了浮桥。
罗汝才的人马在襄阳休息一天,八大王将在襄阳所得的新兵、金银、粮食和骡马分给曹营一部分。曹营将士都认为西营发了大财,曹营分得太少,暗中怨忿。
曹操的亲信将领、外甥杨承祖就说:“掌家,你也该在张帅面前争一争,不能够他们西营吃饱了肉,扔给咱们曹营几根骨头!”
罗汝才的心中也觉得不平,难道攻破襄阳,就没有曹营牵制的功劳吗?但是他不许将领们乱说,叫大家忍耐一时,将领们退出后,他悄悄向吉珪说:“老张如今志得意满,看来他不再将咱们曹营放在眼里啦!”
吉珪回答道:“目前还不到同西营散伙时候,对此事万勿多言,忍为上策。等待时机一到,再谋散伙不迟。”
罗汝才接着感慨说:“李自成破洛阳,杀福王。张献忠破襄阳,杀襄王。转眼之间他们二人声威大震,倒是我罗汝才没出息,像是吹鼓手掉井里——响着响着就下去啦!”
吉珪冷笑说:“塞翁失马,安知非福?我看未必天意一定亡明。将军不为已甚,为来日留更多回旋余地,岂不甚好?”
曹操望着吉珪片刻,忽有所悟,轻轻点头。
当日夜间,因听说左良玉统率两万人马从鄂西追来,离襄阳只有一百多里。驻扎在襄阳城郊的联军,全数移到樊城,烧了浮桥,并且在离开前放火烧了襄阳府和停放襄王尸首的西城楼。
一到清晨,西营和曹营的联军就离开樊城,向随州一带进发。
走到半途,太阳出来了。罗汝才策马追上张献忠,并辔而行,在鞍上侧身问道:“老张,听说自成杀了福王以后,一直逗留在洛阳未走,大赈饥民,人马增加极快。你看他下一步将往哪打?”
张献忠摇头说:“难说,这家伙,眼看他的羽毛丰满啦,反而把咱们撇在后头!”停一阵,他又快活起来,回头说:“曹哥,说实话,我此刻倒不想自成的事,是想着另外一位朋友,一位没有见过面的朋友,你猜是谁?”
“谁呀?”
“杨文弱!曹哥,你想,咱们这位对手如今是什么情形?你难道不关心吗?”
罗汝才想到此处,也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