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多谢钟sir照顾。”简若沉敬礼。
钟警官看着,忽然有些恍惚。
简若沉真和其他学警不一样,他刚进学院就站得笔直, 脊背如松。
步操训练的时候, 他端着礼宾枪,脚一踢出去就知道不一般,钟sir见多识广,知道那是中式步操,帅得很。
可惜香江未曾回归, 现在只能踢英式的,英式步操更慢, 手臂抬得更高, 没中式看上去正气凛然, 头一节课踢的时候,步操教官还找他告了状。
说简若沉踢英式步操时板着脸, 嘴里好像在嘀咕普通话,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钟sir想着,觉得有些好笑, 嘴角刚提起来,预备警铃就响了。
他一愣, 抬头看了眼,“还有什么课?”
“是职业指导。”简若沉道。
钟警官一愣。
就业指导?
“你去吗?”
他问完就忍不住笑了声, 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简若沉要什么就业指导。
他毕业就能进警务处o记, 投身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在调查绑架及恐怖分子案件中亦担当重任。
o记那边的总警司房凯昌正虎视眈眈地等着呢。
房凯昌之外还有关应钧, 他做cib总警司的,巴不得有个犯罪心理学专家继续帮忙情报组审人。
“我就不去了。”简若沉笑道。
“行, 那你收拾,我走了。”
钟警官一走,简若沉就往1号床上一倒,在上面滚了一圈。
哪里的警校都是差不多的规矩,包括桌上不能有杂物,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床上不能坐人。
香江是英式警校,规矩里还包括衬衫上不能有褶皱,皮鞋上不能有灰尘等。
但他就要走了,还不能叛逆滚一滚么?
简若沉滚了两圈,一拳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砸扁了,看着扁了一个窝窝的花卷,畅快地笑出声来。
这英式内务要求的被子,一点都没有豆腐块看着舒服。
龚睿明进来,一眼就看见简若沉本就没什么的行李箱收拾得齐齐整整摆在桌上,只差盖上盖子。
白发的青年将穿了军靴的脚翘在小板凳上,坐在床沿剥沃柑吃,垃圾桶就放在他膝盖边上,歪头一吐,籽就落在塑料袋里。
简若沉见了他,就将剩下半个橘子抛过去。
龚睿明接了,坐到简若沉对面一瓣一瓣吃,“我昨天给我哥打电话,他让我先去他手底下锻炼锻炼。”
龚睿明不是家里的独生子,上面还有个哥哥。
正是西九龙总区警署有组织犯罪调查科的督察龚英杰。
“你不愿意啊?”简若沉半眯着眼看他。
“不怎么愿意。”龚睿明嫌一瓣一瓣吃太烦,将剩下的都丢进嘴里,一口嚼了,“他管得可宽了,还会和爸妈打小报告,我可不想连上班都在他的监视下。”
他翻了个身,和简若沉面对面躺着,看着眼前的人道:“再说,我们两个在模拟解救人质的时候那么默契,要是能一起工作多好,肯定是最佳拍档!”
龚睿明有点话痨,说完也不等简若沉回答,继续道:“还没谢谢你昨天在我ic卡没钱的时候借卡给我打电话。我打的时候和我哥吵起来,把你钱用光了,害你昨天没能打……”
“没事。”简若沉把被子又拍得蓬松了点,垫在身后靠着,“我一天不给家里打电话没事,干爹和关sir都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他抬手闻指尖,上面还有点橘子味,便抽了张湿巾出来,边擦边道:“而且……因为我已经有了两年基层工作经验,所以o记的房凯昌已经给我发来工作邀请了。”
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晚上打电话也只有那半小时,龚睿明早知道简若沉和关应钧的关系,也见识过简若沉15分钟一个电话的极致端水操作,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此时,他倒吸一口凉气,“o记?”
那可是警务处o记!
比西九龙总区警署重案组更能接触大案的地方,警务处o记接手的案子,基本是和国家安全有关的大案!
龚英杰羡慕极了,“我不知道要干多少年才能升上去。”
简若沉冲着他笑,“你专业能力那么强,又是香江大学医学院毕业,天赋点在痕迹检验上,只要西九龙还能碰到大案,最多三年,你就能靠着业绩冲一冲警务处了。”
但是……
西九龙的业绩已经被重案组吸光了,目前已经是整个香江安全系数最高的地方,甚至有些香江罪犯倒冲广省成为“广漂”罪犯,在两广地区贩卖毒品,做黄赌毒的生意。
对这些人来说,哪怕在内地多吃点苦,做个客乡人,也不要在西九龙作恶。
西九龙的破案率实在太高了。
惹不起。
“你要是真不想去西九龙,那我建议你考虑一下香江皇家警署。”简若沉起身,脱衬衫试穿警服礼服。
时值1995年6月,又是一年初夏。
天气已热,但毕业典礼的警服礼服却是长袖,白色长袖扣好,再将黑色腰带一束,勾勒出劲瘦纤细的腰身和又长又直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