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煜的判决出来之后, 就被九龙监狱收押,坐牢去了。
三年牢狱之灾,如今已经过去半年。
昔日他千方百计算计的, 顶替了简若沉真少爷身份, 成为江鸣山之子,吃尽冷眼和苦头才换来的一切。
如今全都没了!
……简若沉!
江含煜几乎把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地嚼烂,掺杂着恨意,死死压在喉咙里。
但转念一想,他又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畅快。
简若沉再聪明又有什么用?他要死了!
前天下午放风时, 场内新闻播报了验血和献血通知。
stn更是报道了简若沉中枪失血过多,急需输血的消息。
他也是rh阴性血, 自然知道失血过多之后找不到血源会何等痛苦。
当时江鸣山和陆堑私下里找了那么久都毫无进展, 全香江恐怕就只有他和简若沉血型一样。
如今简若沉急需, 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他不会去献血的。
他要看着简若沉死!
活该!
哈哈,活该!
去死!
江含煜一改往日的麻木, 神清气爽地过了一天半,脑子里揣测着简若沉死亡时可能会有的狼狈模样。
他用梳子沾了水,将头发梳好, 去纺织部门进行劳改。
江含煜会得不多,体力不好, 还有血液病,曾经在种菜时晕在地里, 只能做纺织。
九龙监狱的条件极差。
吃饭、睡觉无一不穷酸, 连身上穿着的棕色服刑衣也是粗布,膈得人浑身发痒。
中午, 江含煜和往日一样,端着餐盘去取饭。
狱警见了他也没什么好态度。
其他犯人的家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寄点日用品之类的进来。
懂点人情世故的, 便会在里面夹带香烟和手表,给狱警一些油水,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的家人,不要过于苛责。
可这江含煜入狱之后,外面的人就像把他忘了一样,无一人来探望,更别提什么寄件和油水。
狱警盛了饭菜的勺子抖了抖,将浮于表面的肉抖下去几块,剩下的一股脑倒在江含煜的饭盆里,“好了,下一个。”
江含煜看了狱警一眼,没像往常一样为了两块肉据理力争。
简若沉要死了,他心情好。
江含煜什么都没说,找了个能看到电视的位置坐下,安静地喝了一口菜汤,等着电视里播放简若沉的死讯,眼角眉梢都不自禁勾起笑。
很快,面前坐下一人。
“江含煜,我知道自前天中午stn报新闻起,你就盼着简若沉出事,但他不会有事的。”霍进则笃定道。
他手腕上戴着一块鹿皮手表,头发剃得板正,脊背也挺得笔直,眉宇间不复当年的阴暗懦弱,自有一派狠厉罡气。
霍进则鼻梁上的眼镜也是新的,一看就混得很好。
这是他们入狱以来第一次对话。
江含煜看他一眼,冷笑了声:“他把你送进监狱,你却盼着他好?冯嘉明和你露水情缘,你怎么就杀了冯嘉明?”
江含煜看了一眼霍进则手上的表,“你当然盼着他好,他安排人给你寄医学课本,寄手表,寄衣服。你杀了冯嘉明,进了监狱,日子反而比在香江大学时有滋有味多了,没人上你的感觉很好,是不是?”
霍进则蹙起眉。
被冯嘉明弄过一段是他的耻辱。监狱里大多知道,但没人敢用这个惹他。
刚进监狱时,他就因被人耻笑而一挑三,打过一场架,从此立威,眉毛上也留了一道疤。
当时本要上报,但简若沉寄来的信件和物品里夹着不少香烟和三块手表,犯人不可抽烟,不能私藏金属物品,狱警借口没收了那些东西,事就那么过了。
监狱与世隔绝,自成一套社交体系。简若沉虽然是无意,但确实又帮了他不止一次。
霍进则成绩好,劳改态度也好,又是香江大学医学院的学生。后来被分配在了医务室,给医疗狱警帮忙,清闲又受人尊敬。
更无人敢惹。
江含煜看他一眼,厌恶地别开视线。
霍进则冷冷地看着他,“你和他血型一样,昨天为什么没来采血?你不想减刑?”
昨天上面来了消息,献血成功的,无论血型是否匹配,都有机会减刑。
“给他献血?减刑?”江含煜像是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事,“哈哈哈,我顶多坐三年牢,出去以后该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管简若沉的死活?他以前也没管我的死活!他死了最好!”
简若沉没给他捐过,凭什么让他给简若沉续命?
偏不!
“你很怕他死吧?”江含煜似笑非笑地看着霍进则,“他长得那么好看,听说审讯你时还喂你喝过水,给你擦过眼泪,你喜不喜欢他?”
霍进则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攥了攥手指,摘下手表和眼镜。
周围的人顿时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