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大七岁多……好像也是应该的。
简若沉想着,实在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关应钧靠在椅子上看他,呼吸有点急,指了指房门,“你先去洗澡。要是想泡澡,浴缸在书房侧面那个盥洗室里。”
“哦。”
简若沉出去拿了留在这边的换洗衣物,站在淋浴室面前想了会儿,还是有点无法面对这个玻璃房。
一看到就感觉腿根在隐隐作痛。
还是泡澡去。
书房边上这个盥洗室大概不常用,里面的摆设又新又干净,等浴缸放满热水,再往里一躺,立刻便有了昏昏沉沉的睡意。
恍惚间,简若沉觉得香江对功勋警其实够不错了。
市中心大平层,三千尺的豪宅,坐拥维多利亚港湾的的灯火,还有个至少能容纳三个人的浴缸。
被牵扯进炸楼案和刑场录像案的卓亚文其实只要攒一攒钱,也能买得起跑车,到时候他同样能开着跑车带着妻女兜风。
可惜陆荣卑鄙。
先用抽奖的方式让卓亚文得到车,再等七天。
七日后所有人都知道卓亚文有跑车之后,才现身告知跑车的来处和自己的要求。
那根本就是一场强买强卖的贿赂。
卓亚文为了息事宁人,自然不会拒绝陆荣看似无害的要求。
简若沉的脸被热水蒸得发红。
一墙之隔。
堪称铜墙铁壁的书房,里面的人本该听不到一点外面的声音,但关应钧却觉得似乎能想象出些许水声。
他再也待不下去,起身关了书房的空调,去开外面的,拿了浴巾去淋浴室冲凉水。
数公里之外。
陆荣将那份轻飘飘的财务报表扔到书桌上,靠在椅背里,半眯着眼盯住面前的人,“你是说我划出的竞标项目,一个没中?”
那人站在书房里,双膝紧紧并在一起,手指冰凉,几乎连口水都吞不下去。
陆荣食指曲起,轻轻点着椅子扶手,“说话。”
那投标主管憋了半晌,颤声应了一个字:“是,第一梯队的项目都没中。”
“标书我都看过了,没有问题。”陆荣曲肘撑起额角,“那是你们竞标时的操作有问题?”
主管偷偷瞄了陆荣一眼,嘴里泛起一股酸味,这酸味很快又泛上眼眶。
他颤声道:“咱们钱不够,竞不过对手。”
说完,陆宅的书房里,只剩下主管牙齿打颤时发出的轻微碰撞声。
他来过陆宅好几次了,也碰到过陆家那个二少陆堑,但从不怕。
陆堑这人就是个阴鸷的二世祖,最好欺负穷人。
他不够穷,陆堑看不上眼。
陆荣不一样,他心机深沉,能让手下的人飞黄腾达,也能让手下的人再顷刻之间一无所有。
香江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若是一无所有,连30天都不一定能活得过。
可投标中不了,真不是他的错。
陆荣给的预算够是够,可别人显然更多。
陆荣翻了翻报表,“连锁餐饮这么抢手,你怎么竞到的?”
90年代,连锁快餐刚刚新起,快餐店遍地开花。
廉价快餐这么赚,很多餐饮公司就对中高端连锁餐饮起了点兴趣。
如今正是最抢手的时候。
主管尴尬道:“这个标,跟咱们抢的那个代理人没来。”
人家看不上的被他拿到了。
实在不体面。
陆荣气得咳喘一声,又勾唇笑起来。
钱不够是他技不如人,里子不够,但捡了别人不要的投,面子都不够丢的。
“谁在跟我们抢?”陆荣问。
主管愣了愣:“查、查不出。”
“算了。”陆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喃道:“现在整个香江,除了简若沉,谁还有这样的底气?”
他手里的活钱只有30亿不到,重心还是要放在内地。
据说顾有明已经将大半资金投过去,成了内地的座上宾,连首长都见过了。
那边正是缺钱的时候,如果能洗了白钱,弄过去60亿,未来不仅有的赚,还能压简若沉一头。
他不是才投了59亿吗?
陆荣盘算了一会儿,没对战战兢兢的主管发难,“既然简若沉想抢我投的东西,就让他抢。”
抢的越多,简若沉手里的钱就越少,转投内地的机会也更少。
“他消息这么灵通,估计是有人在盯着你们,接下来注意点,标书别做太好,让给他们抢。”
陆荣轻笑一声。
简若沉聪明是聪明,政治嗅觉也不错,可惜没什么金融头脑,这一跤,是必定要栽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