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沉被他看得发麻,一下下瞟着门,察觉到关应钧没用力桎梏了,便忙不迭抓着书起身,直奔小沙发,坐下后还不放心,回头威胁,“你就在那里工作。”
一门之隔,同事们的脚步声纷杂又凌乱。
关应钧勾了下唇,语调淡然而平常:“别担心,你进来之后我就把门锁了。”
简若沉:……
他回想起刚认识时关应钧不苟言笑的样子,一时间都有点迷惑了。
那么正言厉色一个人,也有这样一面吗?
都会逗他了。
简若沉没吭声,垂眸背书,读了三行就沉浸其中,忘了刚才的事情。
学习重要。
关应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简若沉没有理人的意思,便有些忐忑,怀疑自己是不是逗得过了。
可这跟简若沉逗他的手段比简直是小儿科。
总不至于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等到晚上送人回家的时候,关应钧把车停在山顶别墅花园外面,偏头对靠在副驾驶假寐的人道:“到了。”
简若沉“嗯”了声,就要去解安全带。
关应钧摁住他的手,“生气了?”
“嗯?”简若沉奔波了一天,困得迷迷瞪瞪,反映了一会儿才想起是怎么回事,“你说办公室里?”
“嗯。”关应钧抬手,拢住他的后颈捏了捏。
“没生气。”简若沉觉得舒服,就侧过身去,“旁边一点,嗯,用力点……唔。”
关应钧手劲大,一下子捏到酸处,他忍不住舒服得哼哼两声,“就是这里。”
关应钧周身气息都压抑了些。
他不捏了,把副驾驶的座位放下来,吻住舒服得迷迷糊糊的人,等亲完了,才哑声告诫:“你别招我。”
“不是你来捏……”简若沉往下瞥了眼,伸手过去,又缩回来,眼睛一眨一眨,里面不知道是困出来的水光还是吻出来的泪花,嘴里说着撩人心弦的话:“这段时间不行,你自己弄,我要专心考试,等学完这一个月再说。”
关应钧被他撩得额角直跳,快速解开了副驾驶的安全带和车门锁,“走。”
再说几句,他就忍不住了。
简若沉就像冬日里刨猎物的雪狐似的,蹭一下窜走了。
关应钧低低笑了声。
他翻了翻工作簿上的日历,用红笔在简若沉考试结束地日子上画了个圈。
这一个月。
简若沉挑灯夜读备战期末。
奥利维康纳特基思教授则在他的丝绸床单上辗转反侧。
距离与简若沉同桌吃饭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他越是复盘当天的对话,就越觉得简若沉一定知道了什么。
可知道了什么呢?
他又想不明白。
只要一闭上眼,就想起简若沉笑盈盈地张口:你杀过人吗?
仿佛一个噩梦!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睡过好觉了,太恐怖了。
直面简若沉的时候只觉得紧张,顶多有一点恐惧,可等到回了家,关上灯,饭桌上的一幕幕与一句句话有浮现在脑海,叫人心惊胆战,惊悚至极。
奥利维基思每天临近天亮才堪堪睡着,没几个小时又满头是汗的惊醒。
梦里,他被一行警察押送到监狱里,光着腚接受检查,接受高压水枪的洗礼。
所有人都在嘲笑他,所有人都指着他议论!
什么终身教授,什么学术天才,不过是一个肮脏的杀人犯!
奥利维基思掀开被子,颤抖得走到水壶前想倒一杯水喝,刚拿起来,发抖的手指就脱了力,水壶重重落在他的脚上,连带着热水也喷涌而出。
奥利维基思惨叫一声,一瘸一拐地走到浴室用凉水冲。
冰凉的水流砸在脚面,却叫人更加煎熬。
他盯着浴池里逐渐升高的水流,看着水面的涟漪,忽然觉得水面地下出现了一张泡发泡胀的,青紫色的人脸。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将脚缩了回来,急促地喘气,整个人都发着抖。
西九龙总区警署是不是找到了他多年前杀害的研究生的遗体了?所以他们才会派简若沉来问那样的话!
他们一定有所发现了!否则怎么解释简若沉突兀发问呢?
解释不了!
可他当年处理得那么干净,连死者的鞋子都拿去烧毁了,尸体也不知道随着水流飘去了哪里,或许早就被鱼吃干净了……
奥利维基思愈发胆战心惊。
又觉得或许是校医透露了苯甲吗啉的事情,可是那个校医开完药就离职了,怎么可能被西九龙总区警署的差佬找到呢?
他不顾脚上的烫伤,坐在桌子前面,一点点回忆自己这些年作案的细节,终于在一处地方感觉到了毛骨悚然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