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对着的人是他的至亲,他开口呵斥的时?候,语气也没有缓和。
阴郁的本色似乎深入到?了?他的骨髓里面,他再从亲妹妹的眼?中看到?愤怒与厌恶时?,已经不?会?再伤心。
“你,你凶我,把我也当?作可以残杀的低等人了?吗?我在意这些,还不?是怪你连累了?我们,如今谁还会?把我当?做座上宾,都怪你!”褚心双先是被他的斥责吓了?一跳,而后像是被踩到?了?痛脚尖叫不?已,用愤恨不?已的眼?神?蔑视她面前声名狼藉的武卫军副将。
然而,她发泄地大吼了?一通过后,没有如愿地得到?她想要的安慰与轻哄。
她的亲兄长冷冰冰地看着她,似乎已经不?在乎血脉温情,“是,全怪我连累了?你褚七娘,既然如此?,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兄长。”
话音撂下?,他就不?再往褚心双的身上看一眼?,仿佛两人的关系真的断了?。
“五娘,你也真的相信自己能成为?皇后吗?”褚闻先冷声询问?自己的另外一个妹妹,想知道她的答案。
闻言,褚心月深吸了?一口气,一张含着灵秀的脸上,神?色似有些迟疑。
“三哥,你不?要忘了?临行?前伯父他们交代过的话,陛下?没有真的杀了?我,我……觉得不?只有祖母的原因,我这张脸和姑母生的实在太像了?。若是能住在宫里养病,或许就能知道到?底有没有用了?,可惜。”她轻轻叹息,生了?这样一张脸就注定不?会?平凡,哪怕与死亡作伴,皇后对她的吸引力?也从来没有减少?过。
传闻沸沸扬扬时?,她当?然也动了?心思,也不?仅仅她,就连祖母不?也……
“不?过,陛下?已经下?旨立后,那位余娘子医术精湛,治好了?陛下?的头疾,皇后之位她也当?得。”说这话的时?候,褚心月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如果她不?是听兄长的话待在府中,而是住在宫里养伤,一切会?不?会?就变得不?同了?呢。
“……是我不?对,全是我的错。”听到?她真实想法的这一刻,褚闻先体内的血液僵了?一瞬,片刻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昔日众口称赞的褚家郎君,今日已经成为?血亲心中连累她们的残忍无情之人,她们不?甘,她们怨愤。
这也是他早该料到?的。
转身离去的那刻,褚闻先不?禁又想到?了?雨中朝他递香的少?女,他沉声留下?了?一句话,“余氏女制出的安神?香的确不?错,我以后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质疑她的话。”
***
建章宫中,余窈再提不?起兴趣制香,不?过她还是躲在了?为?她建造的小药房,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不?去面对现实。
当?然,还可以不?面对萧焱。
因为?她似乎能感觉到?他身上被压制住的一股危险,余窈害怕自己若不?找些名正言顺的事情做,可能就逃不?出生天了?。
他看她的眼?神?太炽热太浓烈,余窈根本承受不?住。
躲在药房制香,她可以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虽然脑海中一个声音告诉她这只是她在掩耳盗铃,当?一只藏在石头夹缝中的小鱼。
一个下?午的时?间,余窈闷头制了?很?多香饼香丸,好在当?霞光落下?的时?候,她身边的大牛护卫带来了?婢女绿枝。
“娘子,呜呜呜,奴婢太担心您了?。”绿枝看到?她,像是与她分开了?很?久,激动地又哭又笑。
余窈抿着唇,心中却有些发虚,其实她一个人待在宫里就好,绿枝也在的话,她想离开就又多了?难度……
皇后,她真的要做皇后吗?
“好了?,我没事的,外祖母戴婆婆她们还好吗?”余窈心里迷茫也更难受,表面上却没露出来,哄着绿枝,给她擦了?擦泪水,偏头又看了?一眼?护卫大牛。
对着他,余窈别扭地道了?一声谢,说这个月的月银可能给不?了?他,得去找戴婆婆拿,她现在身上的一切全是宫里的,没有银子。
“属下?知道了?,不?过现在还不?到?发月银的时?候,再过十日,我等会?去戴婆婆那里。”尉犇算了?算时?间,诚实地回答。
闻言,余窈愣了?一下?,她还以为?他们都不?再做护卫了?呢。
“大牛,你都不?带我去衙门,还要我的银子!”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护卫都可以回到?余宅,她却不?可以了?。
“拿了?娘子的月银,属下?等人会?和从前一样帮娘子做事,无论宫里宫外。”尉犇面对她的控诉,憨厚的面色一变,多了?几分严肃。
或许这才是他能进到?这座宫殿的原因,否则陛下?不?会?让他踏入一步。
黎郎将黎丛,要不?怎么是武卫军中最厉害的人物,陛下?的心腹呢?他让尉犇大费周章地把绿枝进宫为?了?就是将这句话告诉余窈,她的身后并非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