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没有光,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这是余窈鼓起勇气钻入帷幔后的第一感觉。她傻傻地抱着迎枕,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的眼睛适应了这片黑暗,能够模糊地分辨出面前的一切。
帷幔后果然?如她所想是未婚夫的床榻,可?余窈惊得唇瓣微微张开,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宽这么大的床。
屋中没有再?燃龙涎香,除了雨水的潮气,余窈轻轻嗅了嗅,闻到了沉香木的淡淡香气。
厚重细腻的沉香木做成了一只十分宽敞的雕花大床,摆在?正中央的位置。
少女除了听?到雨珠急急滴落的声?音就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她抿着唇轻轻地朝着床榻走近,在?看到未婚夫静静躺着的身影时,脸颊染上了羞赧。
绿枝不在?,能陪着她让她不那么害怕的人?只有未婚夫,可?帷幔与屏风隔开了他们又令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她不会也不敢对未婚夫做什么的,只是未婚夫的床榻这般的大,她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角落就可?以。
紧紧地抱着迎枕,趁未婚夫睡的正沉,余窈看准了床尾的一小块地方。
少女正要朝自?己选中的地方走去,黑暗中,她的手腕冷不丁地被一只大手抓住,一双乌黑的眸子倏地盯向她。
“抓到了一只鬼鬼祟祟的小老鼠,你说?是不是应该乱棍打死。”萧焱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摸到他床帐中的小可?怜,弯了弯唇。
男人?唇角的弧度诡异,笑意也未及眼中。
若是熟知?他性子的内侍在?此,轻易便能琢磨出他的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余窈刚做了一件出格的事就被抓个正着,脑袋羞愧地耷拉了下来,“郎…郎君,我不是小老鼠,你不要打我。”
“下了暴雨,我害怕不敢一个人?待着,你知?道的,船上我最亲近的人?只有郎君了。”她偷偷抬眸,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漾着水光,继续小声?地为自?己的举动辩解,“我只想和郎君在?一起,只要一点点的床角就够了。”
未婚夫睡的地方足以容纳下十个她,她又瘦又小占一个角落休息妨碍不到未婚夫的。
萧焱的目光看向她比划的小小角落,眉峰微动,果真是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也许刚好可?以让人?缩身躺下来。
可?是,凭什么?大善人?他已经做过?了,小可?怜未免太会得寸进?尺。他的眼神蓦然?冷下来,此时此刻若是在?宫里,胆敢偷偷摸摸爬上他的床,她的尸体都已经凉了。
“出去!”他把少女的手腕捏住了一个红印子,毫不客气地将人?赶到帷幔外面。
“郎君,我们是未婚夫妻呀,迟早都要睡在?一起的。”余窈不愿意轻易放弃,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指尖勾住了未婚夫的一片衣角,企图用两人?的婚约让未婚夫回心转意。
奈何男人?神色漠然?,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无情地甩开了她的手。
帷幔重新阖上,余窈的怀里还抱着那只迎枕。
她无精打采地转过?身,突然?,一道惊雷轰隆隆地劈开了天空。
暴雨如注,余窈害怕地全身都在?颤抖,可?未婚夫已经明明白?白?地拒绝了她,于是,她只好委屈巴巴地依偎在?了帷幔边的那根柱子上。
风浪暴虐的夜晚不仅只有咆哮的雷声?还有恍若火焰的闪电,黑暗的船舱被照亮的时候,她的嘴中发出了压抑的呜咽声?。
一声?一声?,很奇怪,夹杂在?震耳欲聋的响雷中,萧焱听?的清清楚楚。
他知?道小可?怜被区区几道雷吓哭,脸色阴沉地抿直了薄唇,额角的青筋也跳了几下。
再?然?后,他迈着长腿下床,快而准地抓住了少女的衣领,将人?拎到了过?于宽敞的床榻上。
“接下来,你若再?闹腾,我一定掐断你的脖子,将你丢下船。”萧焱平静地盯着少女细嫩的脖颈,眼中迸出了凶光。
余窈忽然?就从空空荡荡的帷幔外面到了未婚夫的床榻上面,她高兴都来不及,根本就没察觉到命悬一线的危险。
快速地挪到早就看好的角落,她重重地嗯了一声?。
只要肯让她和未婚夫待在?一起,她什么都会乖乖的。
随着余窈蜷缩身体躺了下来,这处密不透风的空间中重新恢复了沉寂,男人?阴着脸看她,没过?多时,收回了视线。
夜色中,巨大的船只静静地泊在?码头,暴雨几乎没有断过?。
余窈再?听?着雨声?,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抱着迎枕,她不知?何时睡着了。
一夜过?去,雨还在?下。
辰时不到,船舱外有人?在?走动,萧焱面无表情地睁开了眼睛。帷幔之内的光线依旧很暗,他垂头定定地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女子,神色阴郁。
她还老老实实地待在?昨夜的角落里,可?他的位置变了。
少女靠着他的胸膛,睡的很香,脸颊微红,呼吸平稳。由她体内散发出的馥郁香气盈满了整个空间,她轻轻动了一下,被他咬过?的齿痕映入他的眼帘。
一瞬间,萧焱的瞳孔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