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命我将此物送与娘子,花用。”黎丛对着少女的迷茫,沉默了片刻只得将陛下搬了出来。
吃软饭那样的话他是说不出口的。
“啊呀!是郎君的意思?”余窈目光呆呆地盯着那张银票,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就将黎护卫没有说出口的话补全了。
未婚夫表面上云淡风轻,可实际上一定十分担心她。担心她寄人篱下身无依靠,更担心她到了京城没有银钱会自卑,所以才会让自己的护卫给她送来银票,让她安心,给她充场面。
她在未婚夫的面前说有嫁妆,有很多细软,可未婚夫一定不相信吧,兴许在他看来,自己的“俭省”就是一种证明。
“郎君对我真好。”余窈的鼻头有些发酸,在脑补了未婚夫关心自己的反应后,她心中的感动一发不可收拾。
“可我不能收,黎护卫,你告诉郎君,我没有骗他。到了京城,我也不会让人小瞧,丢了郎君的脸。”少女神色坚定,急匆匆地将银票推了回去,而后拔腿就跑。
晨光下,她翩飞的身影像是一只慌不择路的蝴蝶。
黎丛愣了一下,银票没有给出去,陛下会降罪他,不过余娘子似乎十分激动……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居然认为朕在心疼她,朕不过是不好意思带着那么多人吃软饭,她想的倒很好。”听了臣下的禀报,萧焱先是大笑了一通,而后又阴阳怪气少女在痴心妄想。
心疼?这两个字和他有关系吗?
“陛下,那这张银票要如何处置?”黎丛没想到苏州通判的贿赂成了烫手的山芋,一时为难不已。
“还能怎么办?她不收自是充当国库,等到抄家的时候加上一笔就是了,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朕教你?”萧焱冷嗤一声,已经定下了苏州这些臣子的结局。
无非抄家流放,一个都逃不掉。
只不过粗粗一查,这些人的手脚都没一个干净的,和那个尸体都变得僵硬的刘知府是一丘之貉。
“臣遵命。”黎丛又将银票收了起来。
“你说那小可怜请了人要裁衣?”男人把玩着手腕的玉石,眸光流转间,含着一股淡淡的兴味。
处置苏州城的官员当然比不上在小可怜那里有趣。
毕竟是自己年少就定下婚约的未婚妻,他要多多看护才是。
萧世子慢悠悠地抬了抬手,很快,不止苏州城中七八个有名的绣娘被请到宅子里,布庄的老板,珍宝阁的掌柜等人也都排着队地往这边赶来。
镇国公世子大张旗鼓地为未来的世子夫人置办衣服首饰,这个大好的机会他们怎么能错过。
一时间,城东余家的宅子变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汪氏等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城东,看到的就是一辆辆匆匆赶来的马车,以及许多人捧着的灿若霞光的布料、璀璨耀眼的珠宝……她们竟然被挤在了外围,靠近都不能。
“大嫂,你瞧见了没有,刚才那人拿过去的是黑玉珠吧?一颗就要十金,我看足足一匣子得有十几颗!”杜氏,余窈的二伯母,瞅见这场面眼睛都发了光,余家富贵不假,但从来没有这么豪气过。
“弟妹,不是大嫂说你,你也是当家的主母,眼皮子怎么这般浅,家里少过这些吗。”汪氏看不上林氏,更看不上二叔的夫人杜氏,皆因她十分贪财,又抠门小气。
杜氏讪讪一笑,眼珠子却还黏在那些昂贵的布料首饰上挪不开,“大嫂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在感慨世子疼爱窈娘吗?窈娘飞上枝头变凤凰,以后的日子可是好过了。”
她也不是个善茬,暗指余窈在汪氏的手下日子不好过。
汪氏面皮一僵,正要说些什么让老、二家的闭嘴,突然两个神色古怪的妇人映入了她的眼帘。
只因那两人衣着华丽,身后跟着几个似是家丁模样的人,她们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眼珠子瞪的比杜氏还要大。
汪氏心里觉得有些不对,便转头吩咐自己身边的婆子打听一番。
“夫人,您说的是哪两人啊?”婆子迷惑不解,汪氏抬眸再一看,那些人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