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大了。
人与鸟之间存在着巨大的体型差异, 所以宠物鸟能被人掐死,即便是一个孩童一个瘦弱的女人。
这也是他们现在和这个女人之间的潜在关系。
“有两只鸟!”女人的手钻进鸟笼里,她撞碎了被拆开的窗户玻璃, 手抓向他们。
因为巨大的缘故, 她的手再也不见娇弱,红色指甲油斑驳又鲜亮,如同鲜红的血。
周向折拉住沈往避开女人的手,他们迅速离开这间房,出去时屋外的客厅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模样, 沙发和电视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一排排的鸟笼和空荡荡的楼梯。
咯吱咯吱, 所有被红砖封起来的窗口都在颤抖, 很快它们便从外面被推倒。
女人不断的用手拆掉窗户和房门, 她的眼睛从各个孔往里看。
“在这里,看到你们了。”
“小鸟不要跑。”
她咯咯的笑着, 手不断的从各个位置钻进来试图抓住他们。
“真亏她能想出来。”沈往一边和周向折避开那些被拆掉的窗户和房门一边吐槽,“三层小楼是三层的鸟笼,女人有虐鸟倾向, 鸟在笼子里把窗户封起来是为了不被女人发现,一旦被发现女人就开始抓鸟挖眼睛。”
“这什么发癫的艺术创作。”
更可恶的是百目的污染天赋偏偏是【描画成真】, 让这发癫的艺术创作变成了现实。
他们最后躲在楼梯下面的空隙里,这里是个死角, 正好能挡住所有的窗口, 女人伸进来的手也抓不到他们。
周向折也感到棘手。
他入队十年,处理过不知道多少污染物, 唯一处理过一个体型巨大的污染物是树形,它有三米高, 全身都是柳叶枝条,像是成精的柳树,每一根枝条只要打在人身上就会立刻将人拖走变成养料。
但这个女人要比那个树形还要大,三层楼只不过是超过她膝盖高的鸟笼。
体型上巨大的差异让很多攻击手段都难以施展。
“现在怎么办?你能干掉他吗?”沈往看着比他还大的手在空中挥舞就皱眉。
这玩意儿实在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大范围武器应该可以,但我们现在手里没有这种武器。”周向折回答他,“即使有也很难对准,她在笼子外面,我们在笼子里面,连接两个空间的只有这些窗户和门,这点空间仅仅能容纳她的手臂。”
谁都知道,打架的时候用石头砸手和胳膊远没有打头来的有效果。
沈往听着女人不断的伸手进来翻找,他继续皱眉,“那就得一直在这里等她翻累了?”
“其实可以兵分两路。”周向折说:“我们的优势是我们有两个人,而她只有一个。”
“一个人去吸引她的注意力,将她引到另一边后,另一个人上二楼,去找之前消失的画像,那幅画像应该还有其他用处。”
沈往单膝跪立起身,“那就来计划一下谁去吸引这女人的注意力,谁去找画。”
周向折点点头,但他突然顿住,金色的眸子里带着点若有所思。
“为什么不说话?”
“我们好像忽略了什么……”周向折说:“那个女人去哪里了?”
沈往看向楼梯口贴着窗户的巨大女人,“你说她?”
“我说的是她也不是她。”周向折也跟着起身,“我说的是那个故事里懦弱又自私的女人,她被我们杀死了两次也复活了两次,在我们拆开窗户前她还换了身新衣服,问我们好不好看。”
“她去了哪里?”
沈往这次明白周向折的意思。
在巨大的女人出现后他们将那个脆弱的女人和笼外的女人联系在一起,因为她们本就是一个人,但就算她们是一个人,也是一个生活在笼子里,另一个在笼子外。
“母亲扮演着两个身份。”周向折一边想一边说:“一个是笼外的支配者,她决定着笼中鸟的命运,将自己的怨气发泄在笼中鸟上。”
“另一个却和鸟一样被锁在笼子里,因为她懦弱又无力,不懂得反抗只会被伤害,却依旧自己把自己锁在了笼子里。”
“她还在这里面!”
“嘻嘻。”
女人诡异的笑声同步响起,沈往看向旁边,只见楼梯旁边站着他们刚才说的女人。
她依旧穿着那身月白色的长裙,瘦弱的手腕仿佛一折就断,她趴在楼梯口幽幽的看着他们。
“你在和妈妈玩捉迷藏吗?”
“真是的,我就知道你不会讨厌妈妈的。”
女人笑着,她声音极其柔弱,但在那一刻,她的声音和笼外女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妈妈找到你了。”
“找到小鸟了!”
巨大的手从窗口钻进来一把抓住楼梯,周向折直接给了女人一枪。
脆弱的女人笑着倒下,她摔在楼梯上,鲜血顺着台阶落下,她临死前的笑容是那么幸福又诡异,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死去。
楼梯被笼外的女人掀开,大手向他们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