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又恢复那种呆滞闲适的步伐,口中念念叨叨着重复的话语,逐渐踱着步,从楼栋的院子中散去了。
躲在屋子里的小鸟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楼下的情况,直至畸变种们稀稀落落地离去,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大虎的一条手臂鲜血淋漓的,露出白骨,十分可怖。已经有伙伴在用随身携带的止血带给他包扎。
小鸟没有开灯,摸黑走进屋子的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医药箱,伸脚一踹,让那个箱子滑到大虎脚边。
这时候,大家才有空细细打量他们藏身的这间小屋。
屋子很小,一室一厅,除了里面的卧室,客厅餐厅和厨房的功能呢全挤在外面小小的空间里。
小鸟找到了医药箱,还卧室内顺出一条毛毯。她走出来把毛毯递给林苑,又熟捻地打开冰箱,拿出里面的几瓶啤酒,给除了小牧和林苑外的人一人丢了一瓶。
自己就坐在窗边,啪一声打开易拉罐,侧着头透过窗户缝隙看外面,抬手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
哨兵本来是不能喝酒的,白塔里的哨兵们都喝一种单独为哨兵特别调制的类酒精饮料。
但哨岗里没这个条件,他们也都喝惯了。一点点低度数的啤酒不会误事,还能让过度紧绷的精神安静下来。
“小鸟姐姐,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小牧忍不住问道。
小鸟伸手,把他偷摸到的一瓶啤酒拿走,不让他喝,小牧苦苦拿着不放。
“这里本来就是我家,十年前。”小鸟这样说,趁男孩诧异的时候,把他的酒没收了。
屋子里没有亮灯,凌乱得很,窗外的路灯透过来,照着小鸟的侧脸和那闲散握着酒瓶的手指,仿佛她从很早以前,就一直坐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里。
林苑裹在毛毯中,感觉到有一点点疲惫,悄悄打了个哈欠,“我们要在这里躲多久?”
“如果运气好,没被人发现,最好躲到黑夜过去。”大虎这样说,他刚刚包扎好手臂,也单手拿了一瓶啤酒在喝,视线悄悄看了小鸟一眼,“就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回来。”
小鸟就不说话了,埋头喝她的酒。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没负责站岗的哨兵都睡着了。
林苑打了一个小盹醒来,看见小鸟就坐在她的身边。
头发短短的女哨兵靠着墙,手指转着空了的酒瓶,眼睛一直看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十年前这里还是一个正常的街道,住着很多人。”小鸟突然说。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惊醒熟睡的人,
“那时候,我和我老妈就住在这间屋子里。我妈很爱喝酒,冰箱永远有酒,她每天都喝醉。”
林苑:“十年前?就是上一次大扩散的时候?那你是那时候从这里逃出去的?”
“不是。”小鸟看了林苑一眼,把手里的空酒瓶放在地上,“那天,我和我老妈吵架,吵得很厉害,两个人彻底闹翻了。我拿了两件衣服离家出走。”
地板上空着的易拉罐倒了,在底板上滚了滚,发出冷淡的响动声。
小鸟平静的叙述声,混杂在冷冷响动的金属声中。
“我走了很远,一直没有回头。污染区突然扩散的时候,我就没被卷进去。我老妈,还有那些邻居和很多的熟人,全都留在这里了。全他妈留在了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夜晚很凉,天空中远远传来细细的曲乐声。
林苑裹在毯子()
中没有说话,只安静地倾听,小触手们乖乖地一个个竖立起腕足,在黑暗中陪着两个女孩。
“其实也没什么啦。你别这样看着我。”小鸟回过神,顿时觉得自己太感性了,朝林苑挤出个笑容,“我走了我老妈可能很开心,她就从前一直嫌我烦,说我是个拖油瓶。”
“她每天喝酒,活得醉生梦死,现在也挺好,直接生活在这个做梦一样的世界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