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承想现在跑了?一个?他觉得晦气,只能逮着剩下这个提要?求。
“喂!你!我跟你说,你找人买厂不好使,我们厂子原先是国营厂,卖厂子的事,别人谁说了?都不算,你必须得跟我们说!”
薛哥长得人高马大,江沛虽然也高,足有一米八五,但他穿着西?装,对上薛哥的大块头,显得斯文许多。
而在这样?的场合,斯文往往意味着落了?下风。
面对薛哥的要?求,江沛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荒谬。
且不说东方三厂已经?在别人手里过?了?一手,已经?不算是国营的了?。
就算是国营的,也没有工人跑来要?求不降工资的。
江沛没说答应不答应,只表示自己?是来看厂子的。
“买和不买并没有决定好。”
薛哥大马金刀往那?里一站:“那?就现在决定吧。”
他这副做派,仿佛厂子是他当家了?。
江沛紧紧拧着眉心:“据我所知,厂子现在的所有权应该在张先生处吧。”
张先生,就是那?位倒霉的前?港商。
江沛显然比元棠的消息更完备,甚至跟那?位张先生还有私交。
张显明的名字一出,在场的工人们都沉默了?。
江沛轻飘飘的说道?:“我今天只是来看厂子的,张先生说虽然你们绑了?他,但好在最后也没对他做什么,劝我收购下来,接着经?营……”
工人们顿时觉得脸在烧。
绑了?张显明那?件事,他们今天在场的参与不多。毕竟真参与多的,都已经?被抓起来了?。
尤其?是打头的薛厂长,听说从重判了?八年?呢。
但是他们也不能说张显明做事不厚道?,因为剩下跟随薛厂长那?些?人,张显明亲自写?了?谅解书,最多只是判缓,大部分人都只拘留了?几天就放出来了?。
所以他们纵然有不平,但更多的还是觉得怕。
以往那?种人多势众的风气,在港商面前?似乎并不管用,不光是不管用,还把人都吓跑了?。
今天来的这人跟张显明有关系,是不是也是那?样?较真的……
那?些?被薛哥撺掇来的工人顿时后悔了?。
众人之中,只有薛哥还硬撑着不松口。
“管他姓张姓王,反正我们说了?算!”
“我们的诉求很简单,就那?个工资,你不准降!”
这话说的既没有来由又十分的愚蠢,最起码江沛就被他的话给气笑了?。
“你说不准降工资?”
薛哥硬气的很:“对!我说的,不准降!”
江沛眼皮垂下去:“工资的升降是市场决定的,我说了?不算。”
薛哥本?以为自己?这样?大的块头一吓,对面那?个小白脸不说同意吧,总也要?说话转圜一点。
谁知道?这小子前?面看着软蛋,现在却突然不好拿捏了?。
他眼睛一瞪:“你就不怕你厂子开不下去?”
他可?不是说玩笑话,谁家厂子不是工人支撑起来的,旁的不说,他们东方三厂要?论团结,几乎没有厂子能比得上。
到时候他振臂一呼,大家都不工作了?,看他上哪儿去找人来干活。
江沛还是那?副漫不经?心说话气死人的样?子。
“且不说这个厂子我要?不要?,就算是要?,你们全走光了?,我回头就能补上人来。”
元棠忍不住在后面拽了?下江沛的衣角,她算是服了?。
本?来以为江沛会是什么八面玲珑的人,谁知道?这人说话连个弯都不打!
还不如刚才她出面呢!
薛哥强装镇定:“这个厂子百号人,你能全开除?公家答应我们的,说好这几年?不准开除人。”
他之所以敢闹这么一场,归根到底也不过?是公家给的依仗。
这几年?沪市国营厂子能支撑下去的越来越少,市里最怕的不是工人下岗,而是怕工人们集体?下岗。
都下岗了?,到时候不得闹?
所以为着平稳交接,提前?给工人们下了?无数保证。
薛哥挺起胸膛:“说了?不准开除,你要?是买了?厂子,不还要?用我们?我们的要?求又不高,只要?求工资不降而已!”
江沛瞳仁漆黑一片,他冷笑一声,不想多说了?。
元棠叹了?口气,站出来对着还沾沾自喜的薛哥解释。
“这位大哥,你进厂多少年?了??”
薛哥语气冲的厉害:“九年?了?,怎么?你还想开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