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让别的事妨碍了元棠的荣誉。
元棠的荣誉就是学?校的荣誉,是村里的荣誉。
这会儿别说元家父母不来了,就是来了要?闹,他也要?把事情拦下去。
好不容易出个金招牌,他能让人给砸了?
一群人心照不宣,记者也逐渐放弃。
按部就班的提问完,又问了一个最常见?不过的问题。
“取得这样的好成绩,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般遇上这样的问题,学?生都会说感谢自己的父母和亲人,再灵活一点的就会沿着?说一说亲人是如何为自己付出的,最后提振一下精气神,说自己的成绩有父母的一半。
元棠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虽然?是跟记者面对面,但斜对角能看到人群的中心。
她看到,元德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站在人群的后面,踮着?脚尖,像是等待着?元棠会说什?么。
就连元柳和元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她们也站在人群中,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既有对元棠的羡慕和怨恨,也有希望落空的失落。
元棠转过头,声音清晰可闻。
“有的,过去三年,我感谢我的老师,我的学?校,我的朋友,我的同学?。”
“最感谢的人,是我自己。”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有点不能理解。
元棠自顾自的说道:“三年时间,一千多天,我是我自己最忠实的伙伴。感谢我自己,辛苦了。”
记者笔尖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沙沙下笔。
虽然?出格,但这话也并不算过分。
尤其?是放在高考的背景下,感谢自己,也能延伸说是感谢奋斗的自己,努力的自己。
记者迅速想到了方向,保留了元棠这句话。
“好的,谢谢元棠同学?接受我们的采访,祝你未来在大学?里也能一切顺利。”
采访结束,人群中的元德发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校长?跟元棠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跟着?记者走了。记者和校长?一走,除去白老师,就只剩下村里这些人。
村民们刚才不敢上前,这会儿是没了顾忌,个个都上来跟元棠搭话。
有那家长?急着?回家去把孩子?拎出来。
“赶紧去跟你元棠姐姐说两句,人家是大学?生呢!”
对于村里人的亲近,元棠既没有逃避也没有甩脸子?,只要?跟她搭腔的,她都会回答一两句。
这会儿就算是有人不长?眼想要?扎刺,村里人都会帮着?把话岔开。
元家那两口子?的为人一般,村里人看不上他们的居多,当爹的懦弱不扛事,当妈的一脑袋浆糊。也就是命好,生了一对出色的儿女。
现在看来,是女儿比儿子?更出色一点。
元家两口子?压错了宝,只把儿子?当金宝蛋,把女儿当垃圾。
结果怎么着?,垃圾成了金子?,金宝蛋迟迟孵不出来一个金凤凰。
元棠说的口干舌燥,有眼力见?的立刻招呼着?说要?留元棠吃饭。
元棠对着?一声声留饭声,说道:“不了,我先?回城里了。”
村干部适时打岔:“是的是的,今天太着?急了,这样好的成绩,回头再庆祝。”
元棠和白老师从?人群中出来,村干部要?送她们。
“元棠啊,你爹妈不是……”
村干部想说点什?么,不是替那两口子?弥补,而是觉得这样下去太难看。
回头要?是领导干部来了村里,难道还要?这样僵着??
谁家的状元是自己出来接受表彰的啊,不都得是爹妈跟着?的吗?
他想劝劝元棠,好歹要?上大学?了,上大学?之前先?忍一忍。
反正她开了学?就走了,往后出息了,拔一根汗毛都比元家两口子?腰粗。何必非要?闹到这样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呢?
全天下不和睦的家庭多了去了,只要?维持一个表面和平就好了呀。
他刚张了口,元棠就打断。
“刘叔,我有个事想麻烦你一下。”
“我想把户口挪走。”
村干部眉毛揪成一个球:“什?么?”
元棠:“我要?挪户口,之前我不是跟家里分家了吗?我在村里也没地,就是个空挂的户口,这次回来我打算把户口挪走挂到我学?校的集体户口上去。沪市太远了,有个什?么不方便?来回跑,还是迁走好一点。”
村干部嘴唇翕动了两下,最后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想好了没?迁走太麻烦了,放在咱们村里不是挺好的吗?”
元棠迁了户口,那这个荣誉还能算到他们小?河村的头上吗?
他心里这会儿也有点后悔了,后悔元棠那年分家,他答应的太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