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在?任何时?候, 状元都是最显眼的?,尤其是在现在大学还没扩招的年代,高考状元更是每年都有一堆新闻报道。
元棠在?沪市也看?到了?电视节目, 招待所的?电视机上播放着沪市状元的?羞涩笑容。
听到胡燕说开始下通知书, 元棠也没再磨叽, 揣着身上最后的六百多块踏上回乡的列车。
又是摇摇晃晃的十几个小时车程,等双脚再次踏上地面, 元棠很是松了?一口气。
她心想?, 买了?房子果然还是不够, 就冲她这个老?是晕车的?毛病, 最好还是尽快考了?驾照自己买车吧。
她先到蔡州市,在?胡燕的?小院里住了?两天。
胡燕激动的?撺掇她去教育局查成绩。
“我?听人说, 有些家长等的?心焦,就天天去教育局等。”
元棠:“去教育局才等不来吧, 应该去邮局等。”
这时?候不是后来那种第一时?间先下发成绩的?情况, 一般是随着通知书陆陆续续到才会贴出成绩来。
胡燕比元棠都上心:“你怎么这么淡定,我?听人家说, 这两天估计排名就下来了?。”
她对元棠寄予厚望,总觉得以小姐妹的?努力程度,不说考个省里的?状元了?, 市里的?是不是可以想?想??
元棠笑笑,她考完之后就对了?答案,除去不能?确定的?语文和英语作文, 她估出的?成绩基本让她心里确定, 她的?第一志愿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可这话她没有往外?说, 成绩这东西,越往上就越难进步, 尤其是上了?六百之后,也许一分就能?拉开好几个人。
胡燕还在?喋喋不休,元棠却?一脸自在?。
胡燕有些泄气:“你之前三年那么费劲,怎么现在?到了?关键时?候了?,居然这么淡定?”
倒显得她格外?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元棠:“大概是,之前三年太费心了?,所以现在?不想?费心了?。”
回望过去的?三年,她尽力了?,上辈子最希望的?就是上完高中,这辈子如?愿达成,还认识了?一些可爱的?同窗和朋友。
对她来说,尽力了?,结果就算是不尽如?人意,她也接受。
胡燕有点嫉妒的?看?着她:“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不是多活了?一辈子,好像你什么都能?接受。”
元棠手顿了?一下,什么都能?接受吗?
未见得。
就比如?现在?,她本应该趁着这时?候回到小河村去。
她的?房子已?经买下,该是趁着这个时?候把自己的?户口挪走了?。
可她现在?还待在?胡燕这里,虽然借口是坐车头晕要?休息,事实上,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
这种感觉太糟糕。
元棠把肺里的?气息吐出去。
“我?明天就回白县了?。”
该是回去,把一切都了?结了?。
***
小河村,元家。
元栋自从考试完毕就不再出门,七月初的?考试结束,他就硬生生在?家里待了?快一个月。
窗户紧紧关着,元栋躺在?床上,整个人像是没了?气息。
赵换娣在?门外?小声喊:“栋子,栋子!出来吃饭吧。”
元栋没有说话,赵换娣叫了?一会儿没见到他回声,就小心的?把饭端进来放在?桌子上,自己又蹑手蹑脚的?出去。
元栋机械的?坐起身来,把米饭和菜往嘴里塞,一口接着一口,仿佛在?吃的?不是饭,而是饲料。
吃完之后,他又回到床上躺下。
赵换娣在?门外?一脸忧愁,她盯着元栋的?窗子,像是要?把窗户盯出一个洞来。
元芹看?到母亲的?形容,把脸别到一边去,撇撇嘴角。
元德发也在?家,他坐在?院门口,确诊生病这一年,他硬生生老?了?好多岁,脸上的?沟壑藏都藏不住。
元柳在?水井边上择菜,低着头不见动静。
一家人任由这死?一般的?寂静在?院子里蔓延。
赵换娣坐了?一会儿,只觉得后脊梁凉的?不行,她起身在?院子里徘徊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凑到元德发面前。
“他爹,你说栋子这是咋啦?考完试就不说话。”
她喃喃自语:“考试那两天他状态挺好的?呀,按理说不应该啊。”
元德发咳咳咳了?几声,并?不搭话。
赵换娣也并?非需要?丈夫给出什么回应,她就是想?要?人听她说话而已?。
“栋子成绩那么好,肯定考的?好的?。”
“该不是他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所以报高了??”
“不会不会,他老?师都说了?,他的?成绩应该是能?考上的?。”
“我?还问过村里那谁谁,说今年的?题目不难呢。”
“就连村头的?半瞎子都算了?,他肯定能?上个大学的?……”
……
赵换娣患得患失,一会儿觉得是元栋考差了?,一会儿又安慰自己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