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吗?”老人放下手中的空杯,目光深邃,神色肃然。
妧一轻轻点头,问出心中所想:“我家那位老头子呢。”
“孟老头十多年前离职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不知道躲哪儿潇洒去了。”老人眼神回忆,不禁感慨,这一眨眼竟然已经过去了十年。
“十年吗?”妧一抿了抿杯中苦涩的茶水,那就是老头子跟他道别后再也没出现了,难怪谭梦一直未曾提到老头子。
“还有一个问题,当初中央学府创始人应该达到尊阶,为什么没有相关感悟留下呢?”
老人陷入回忆,眼底浮现出一抹痛处,苦笑着摇摇头:“或许觉得当年很离谱吧,这才放弃传下来,让我们自寻出路。”
“那十年吗?”妧一望着杯中深褐色的茶水,轻轻晃荡,依旧有光芒闪烁,那段黑暗的岁月他没经历过,无法做出评价。
“或许吧~”老人垂声叹了一口气,没有茶水相伴,嘴里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抬眸看着妧一,问道:“你还有问题吗?”
“没了。”妧一放下手中的茶杯,嘴里竟然生起丝丝甘甜,让人回味无穷。
“换我问你了,你那小女友什么情况你心里有数吗?”
老人目光尖锐,仿佛能洞透一切。
“这点我可以保证的,虽说对我们而言是异族,对于异族而言她也是异族,我与她相熟不是短时间了。”
“具体什么情况可以透露一下吗?比如来历。”老人追问点名要意。
“怎么说呢,就像是小说中的秘境,不存在于我们这个时空,这八年我就是在那个世界里度过的,根据我的了解,那里与我们这个世界相似,但比我们这大,层次更高,也更强。”妧一用尽量简短的语气描述,免得说得太详细太过惊世骇俗。
老人听着,神色不变,唯有那时不时落在茶杯上空洞且复杂的眼神诉说着心中的不平静,好半晌老人方才开口问道:“那个世界的生灵能否降临我们这里,有强到什么程度?”
“我接触有限,我接触最强大的生灵比我们强大太多,就比如像老大这种,对方一巴掌就能轻易拍死。”
“而这等生灵只怕也是普普通通的,更厉害的估计能捏爆星晨。”
老人听了,忍不住眼角一抽,目光正好看到妧一偷着乐呵,顿时没好气的笑骂道:“你这臭小子,拿没见过的来糊弄我这老头子,想看我出丑是吧!”
“嘿嘿,老爷子就是精明,这都被你发现了。”妧一小小的皮了一下,将眼底的那一抹复杂掩藏到深处…
“别贫嘴了,继续说!”老人祥怒瞪向妧一,笑骂道:“多大一个人了,还没点正形。”
“在您老面前可不就一个孩子嘛!”妧一打了一个哈哈,继续刚才的话题:“据我所知所解,,应该是没办法过来的,在两个世界中间隔着一道无序屏障,没有指引会在其中迷失最后身死。”
“至于我那小女友,是我回来的时候,引动的空间乱流给一道卷进来的,跟着我的步伐侥幸来到我们这个世界,我跟她在那方世界朝夕相处六年,知根知底,所以大可放心。”
这话妧一可没说谎,自己身为女帝座下第一贴身侍女,可不就是朝夕相处知根知底嘛,只是他的根女帝不知道罢了。
老人听完,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心情愉悦之余,苍老的脸上笑容满面,打趣起妧一:“你小子可以啊,跑到异世界去谈恋爱,还将人家带回来了!”
妧一心虚的摸摸鼻子,自己当女帝贴身侍女的事怎么可能和盘托出,他不要面子的吗?
“所以带回来我肯定得对人家负责不是,我们身在红旗下,怎么能做出始乱终弃的事?”妧一义正言辞,一展高风气节,摆出好一副令人敬佩的正人君子姿态。
老人哪会看不出眼前这个小家伙的意图,乐呵呵的笑着,揭开桌上的文件夹,两个红色的小本本分外醒目。
妧一看到这红本本的时候,心中难掩激动,抬眸看向老人,老人竟然早就将结婚证给办下来了,桌案上这两个红本本在办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法律效力,就算没有它们依旧是法律承认的夫妻!妧一嘴唇微微发颤,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傻愣着干什么?看看呗,之前你不是托肖振雄那老小子给你弄吗?早晚的事,老头子我啊年岁大些,耍个赖,人家小同志看我没多少时间耽搁了,就痛快给办了。”老人笑着说起来,倒有几分为老不尊的模样。
别看老人说得轻巧,后面估计少不了麻烦,只是相对这个麻烦,老人解决起来比他们容易得多。
妧一颤抖着手拿起左边那本,忍着激动翻开封面。
姓名:妧一
出生年月…
身份编号…
这本是自己的,拿着这轻飘飘的小本子,心里感慨,自己真就成婚了?还是用的全新名字,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万千,喜忧参半。
“小妧,别怪老爷子啰嗦,老头子看过太多带孩子的父母,过程好坏不一,可能因为自身文化眼界等各种各样的原因,让自己孩子成长路上增添许些荆棘,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最开始的出发点都是往好了去,自以为将觉得好的思想经历灌输给孩子,而忽略了很多内在因素,因此产生隔阂,但谁能保证第一次做父母就能做到完美呢?事实就是没有人能做到。”
“小妧,带着媳妇回家看看吧。”老人说完将另一个红本拿起塞到妧一手里,这些孩子家里情况老人都很清楚,更能从不同角度去看待其中问题。
妧一沉默不语,这些他何尝又不知?
老人语气尽显沧桑,眼眸看向小院中央的假山,整个小院里,就只剩流水从假山上滴落的声音,声音清脆却让人心生悲愁。
“校长,你的意思我明白。”妧一小心将两个红本本收好,一仰头看向昏日当头的苍天,不知不觉天又要黑了啊,心中落寞长叹:“我的离开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随你吧,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的。但做事前,也要考虑一下我们这些老头子,珠海市闹这出你这小子自己说干得什么事啊。还拉着老彭一块儿糊弄我们,让国内外都盯着看我们笑话,你说你,就不懂体谅一下我们这些老家伙?万一气出个好歹,眼一翻腿一蹬,你来哭啊?”
老人笑骂抱怨着,丝毫没有一点架子,完全是长辈教训后辈的语气。
“呃~我错了。”妧一老实低下头,认真道歉。
“行了,装给谁看呢。”老人笑着摇摇头,手耷在妧一肩膀上,轻拍安抚道:“如果不是当年的事,按照你的资历早该给你授衔了,既然来了,就顺道给你补上吧。”
“小张啊,你们进来吧!”老人向着院外呼喊一声。
随着老人声音落下,整齐的脚步声由院外逐步清晰放大,直到端着军装的挺拔身姿来到小庭方才立定。
为首的一星少将向着老人敬礼,随后转向妧一才将手放下。
“报告首长,张成梧已完成任务,请指示。”
妧一看向这位少将身后的双手托盘的两位同志,一人托衣,一人托着那柄无格横刀,转眼看着老人,说道:“校长,我自己来吧。”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张成梧将衣服与佩刀放下,随和道:“行了,没你事了。”
“是!”
张成梧再次敬礼,连带着身后两位军官,礼落方才转身齐步走出小院。
妧一再次拿起那柄无格横刀,依旧是上交给付灾坤那柄,再看军服依旧是之前那件,现在的折叠整齐的放在托盘中,只不过上面的军衔卸下了而已。
“去换上吧,你家老头不在,就换我为你授衔。”老人拿起军装后面的小盒子支呼一声道。
妧一也不客气,放下横刀端起衣服就去了假山后面,没一会儿就托着换下来的衣服鞋子走了出来,头发完全绾到了帽子下面,看着神清气爽。
“对嘛,也不晓得你小子留个长头发咋子。”老人笑着打趣一声,打开盛有新衔的盒子。
妧一讪笑道:“为了弘扬传统文化。”
顺口将打发贺可为的话术搬了出来。
老人笑乐了,这话说得真是牵强,也不知道是拿来唬弄谁的。
“过来吧,我给你戴上。”老人也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招手示意妧一过去。
老人拿起军衔,严肃认真的将之佩戴好,这才探出双手在妧一肩膀拍了拍,认真道:“总算补上了,权力大了责任也就大了啊。”
“呃~”妧一干笑不语,这是说他拖了本期序列学员的后腿呗。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随我一起去开个晚会。”老人拉上妧一胳膊,直接拉走。
妧一懵了,这是不准备放他走了是吧。
“你别想跑,这次会议很重要,是关于生物异变的,跟你脱不开干系所以才带上你。”老人放开妧一的胳膊,解释原由。这小子心思都不用猜,无非想小媳妇了呗,谁拿到红本本第一时间不想媳妇的,不过事出有因只能委屈小丫头了。
说完负手院外行去,完全不担心妧一溜走。
妧一想来会议内容是围绕自己之前那份报告的,自己还怎么跑,只好放下手上换下的衣服与配刀跟上了老人的步伐。
而这场会议开完又被老人拉着参加了律法修订会,理由就是在异界待过,有独到眼光,想听听不同建议。
待妧一走出会议厅大门,仰天一看,天已经乌漆麻黑了,长长的叹了口气。
“完了啊…”妧一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小媳妇,这下不是媳妇丢了,分明就是自己丢了,立马掏出卫星电话拨通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