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同样调查过,结合后面的许多情况,便认为凌家背后之人,当为太子或皇室中人,也正是在太子的授意下,才做出大量募捐善款的行为,事后得了一个皇商的名号作为安抚。
再者,能让皇室做出大量购入赈灾银,花费高达上千万两的,必然是出现了什么无可挽回的状况。
联系到时家在这个时间出售商街,多半就是因为时序贪走了灾银,逼得皇室不得不自掏腰包,而也只有时序,这个在朝中横行数年的权宦,才能让皇室闷头认下这个哑巴亏吧?
良首宰自觉看透了一切,望向时序的目光里,已经是藏不出的胜利喜色。
他拱手道:“罪证确凿,还请陛下即刻问罪!”
在他之后,另有三分之一的朝臣齐齐下拜,这里面大多是良党之人,余下的那一部分说是中立,可实际如何,此刻便能看出来了。
在良党的坚持下,时序被押入天牢待审。
……
听完来者的讲述,时归已是气得浑身发抖。
她不禁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上:“简直荒唐!”
“好好,那良大人不是咬定阿爹贪了灾银去收购凌家商街吗?我便叫他看看,那商街到底是谁家的!”
时归如今只是庆幸,自打她接手了家中生意后,每一笔支出与收入,无论大小,皆条理清晰地记载在账簿上。
这里面不只记下了时家对整个商街的投入,便是投入钱财的来源,也皆有清晰条目,绝不会与任何违背律令的行为挂钩,就连最细微的税款缴纳也没有任何问题。
时归冷静命人将相应的账本找出来,旋即又道:“当年江南水患时,我曾将商街售出,卖得的银子全换了赈灾的灾粮,那灾粮虽是以陛下和太子的名义发放的,但购置的记录却在我这里,且将那两册记录也找来,待我去献于陛下。”
购置记录无法公之于众,但私底下给皇帝却是无碍的。
时归只是有一点心寒。
明明当年捐赠的赈灾粮真实来路,陛下与太子等人皆心知肚明,别人不知道,难道他们还不清楚良首宰所谓证据的真假吗?既然知晓真假,如何又能放任阿爹被诬陷进大牢,身陷囹圄,一连几日都不得出?
就在她将所有账目翻找出后,时一等人终于赶回来。
几人见时归抱着一摞账簿匆匆往外走,赶忙迎上去:“阿归,你这是要去哪?”
时归从得知阿爹被下大狱后,面上表现得再是冷静,心里到底是慌张的,而那紧绷的一根弦,在见了亲人之后,却是无可抑制地泛起涟漪。
“大兄二兄……”她一张口,眼眶就红了大半圈。
时归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偏头倔强道:“我把之前在东阳郡的账本都找了出来,商街的、赈灾粮的都在这儿l,等我将这些给陛下送去,好救阿爹出来。”
“这——”时一与时二对视一眼,正见对方眼中的无奈。
时一回过头来,上前一步,抬手按住了时归的肩膀,本想将她怀里抱着的账本接过来,谁知稍一用力,才发现这些账本都被时归紧紧地箍在怀里,根本拽不出来。
时归目光闪动一瞬:“大兄要做什么?”
时一无法,只能道:“这些账本还不能送,还没到时候……总之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般。”
时归问:“那又是哪般?”
时一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说:“我还是直接带你去见大人吧,如今一切发展都在大人掌控之内,大人不会有事的。”
时归将信将疑,直到经过重重检查,见到被关押在天牢最深处的阿爹后,她则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阿爹!”
普一听见声音,时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他一转头,正见扑到铁栏外的时归,在她左右两侧,则是目光躲闪的时一和时二,与他稍一见礼,就自觉退了出去。
时序这才相信,就是女儿l找来了。
他从窄小的草席上站起来,无奈笑道:“阿归怎么来这种地方了。”一边说着,他从草席下摸索出一串钥匙来。
时归便眼睁睁看着硕大的铜锁被时序抓起,不过稍一摆弄,伴随着咔嗒一声,铜锁应声而开。
而这传说看押严格的天牢里,从始至终,也不曾有狱卒出现,哪怕是时序大摇大摆地从铁牢中走出来,不远处的狱卒也依旧目不斜视,看也不往这边看上一眼。
时归表情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