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再跟爹娘兄姊见面时,家人再也不会说他虎父犬子了,就连一贯看不上他的父兄也夸了他好几回。
卓文成坐回去,说道:“我娘也开始张罗着给我说亲,听我娘的意思,将军府这些年的声望已经够大了,实不必再跟什么名门贵女结亲,倒不如找个小家碧玉的姑娘,屋里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儿就好。”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卓文成张了张口,没说话。
但另外几人看他微红的耳尖,便知他是愿意的。
时归好奇问道:“还是说,文成你已有了中意的人?”
“咳咳咳——”卓文成忽然咳嗽起来,眼神变得慌乱,结巴道,“什、什么中意不中意的,你们别乱说。”
偏偏他忘记了,今日过来的可不止他一个人,许锦欢和许锦愉对视一眼,一人一句——
“是常去伤兵营里帮忙的那个范姑娘吧?”
“范姑娘好啊,温温柔柔的,一看就是个暖心的,就是不知道你瞧得上人家,人家瞧不瞧得上你。”
“瞧得上瞧得上!姐姐你是没看见,上次我过去时,正见范姑娘给他递帕子擦汗,那一脸的娇羞。”
“快看快看,文成也脸红了!”
卓文成恼羞成怒:“别说了!”众人嬉笑作一团,又是打趣了好一阵子。
几人许久未见,难免说一说近来发生的事情。
时归才从北地回来不久,恰巧大家都记挂着周兰茵,便不觉多问了她几句。
时归略去了许多过程,只说茵姐姐已成了独孤部落的王太后,太子还给她留了一块令牌,若遇见什么不好处理的情况,可凭令牌去北疆抽调一队边军。
时归说:“……大概就是这样,如今独孤部落幼王失智,摄政王战死,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茵姐姐了。”
而北地跟大周另一不同的一点,则是北地并不抵触女子掌权,也正是因为如此,周兰茵垂帘后才没有遭受太多反对,再加上她前些年给族人施了不少恩惠,想来执政之时,也不会遇见什么阻碍了。
随着她说完,几人沉默良久。
半晌,周兰湘说:“皇姐别受委屈就好。”
说话间,他们又谈到伤兵营里的事。
卓文成有些新想法,可没等说出,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而后便响起季小郎君的声音:“欢欢,我可方便进来?”
几人噤声。
谁知在季小郎君说完后,许锦欢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扬声道:“我且有事要谈,你晚些再来吧。”
紧跟着,季小郎君就答应了一声,脚步声亦渐渐远去。
许锦欢一回头,正与时归和周兰湘错愕的目光对上。
她一顿:“……怎么了?”
周兰湘口快道:“你都不许他进来吗?”
“进来做甚?”许锦欢反问道,“你我相聚,难免说些正事,他若是进来了,那听是不听?”
“这——”周兰湘哑然,却也无法反驳她的话。
许锦欢淡淡道:“我放着那么多世家子弟不嫁,偏选了他一个没什么身份背景的小工匠,便是看重了他的无能。”
“我想要的从来只是一个贤惠的小相公,能在我回家后解解闷儿宽宽心,至于外面生意上的事,就不劳他操心了,也省得哪日养大的心思,反咬我一口。”
许锦欢对自己的心意清清楚楚,她给季安提供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那相对应的,便要他回报以绝对的服从。
“那他都不会生气吗?”时归又问了一句。
许锦欢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早在一开始时,我就将情况明明白白说给他了,这也是他自己愿意的,再说了,我也没要他入赘,出门在外,旁人也不知晓我夫妻二人的相处方式,该给他的体面可是一点儿不少,更别说他那两个姐姐家,也富裕了起来。”
“这样算来,他也不亏嘛。”
时归若有所思,下意识想到之前被她赶走的那些面首。
大概阿爹想见到的,就是许锦欢夫妻俩的相处方式吧。
周兰湘点着脑袋:“这样也挺好,我学到了,等回去了就把这事说给母后听,我以后也要这样。”
众人又笑,对她的起意不置可否。
时归叫暗卫注意着些外面,若有人靠近,可提醒他们一声,这样屋子左右没人,也不妨碍他们说些敏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