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大小六个孩子才集合完毕。
依着时序的想法,他只管将这些皇子皇女们带过来,一人身边安排两个甲兵,余下就随他们怎么样了。
然这么多孩子凑到一起,那变数可是一个接一个。
一会儿是六公主醒来闹着找时归玩,一会儿是四皇子和五皇女打起来了,再不就是一皇子爬上墙头,差点从庄子里翻出去。
时一几人来禀报时,皆是一脸沉痛,便是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也不定怎么埋怨——
说好的来休假放松,怎到头来比上值还累人?
时序无视了他们的表情,沉着脸道:“那就请几位殿下都过来,尤其是太子,还请太子殿下移驾。”
几位殿下倒是好请,唯独太子那边出了纰漏。
原本被时序寄予厚望的太子,竟婉拒了他的邀请,好不容易出来游赏两日,还带了许多太傅留给他的功课,他正一门心思扎在功课上,连晚膳都不打算出来用了。
更别提帮时序看管弟妹。
时序实在无法,只能放任自己周遭被各种叫喊欢呼声充斥,就连贴心可人的小女儿都被拐走,只留他跟一群干儿子面面相觑。
也亏得庄子里多是景观果木,没什么危险项目,不然光这几人的保护上,又是一桩叫人头疼的事。
好在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半天。
转过天来,时归特意躲开六公主,主动寻上时序一起摘果子。
比碗还要大的枇杷,半个巴掌大的莓果,红彤彤水润润的桃子,还有团簇在一起的桑葚,皆沉甸甸地坠在枝头。
时归就负责在密林之间寻找硕大的果子,每每寻到,再由阿爹将她扛至肩头,伸长胳膊将大果揽进怀里。
不一会儿功夫,下人提的果篮就装得满满当当了。
出了果林就是一条从后山引下来的小溪,溪水清凉透亮,溪底的砂石鱼儿清晰可见,探手一模,少不得被顽皮的鱼儿甩一脸水。
“咯咯咯——”时归看着被溅了满头满身水的阿爹,弯腰笑个不停。
晨庄不大,一整日的时间,足够将这个庄子玩个遍了。
时归才跟阿爹闹了一天,原本还想再跟兄长们出来一日的,可周兰湘被她甩下一天已是极限。
转日无论她再找什么借口,周兰湘都是死死守住她的院门,叉着腰,冷笑不止:“时归你休想再骗我!今天你要么带我一起玩,要么咱们谁也别出去,就在这里干坐着!”
“哎……”时归与她对峙良久,终是无奈退让。
左右用过午膳就要启程回京了,不到半天时间,时序没再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大度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你们自去玩耍吧,注意安全。”
“那好吧。”时归遗憾点头,跟着周兰湘走出去两步,又颠颠地跑回来,二两下爬上时序膝头,附在他耳边轻声道,“阿爹你别伤心,等下次月假我们再出来,下次我们就不带六公主他们了,我只专心陪着阿爹。”
说完,她又轻快地跳下来,挥一挥手,转瞬跑出院子。
时序心里笑她:陪什么陪,他都多大人了,哪里还用女儿陪伴。
……唔,女儿要是非得愿意,也不是不行。
他掩去嘴边的笑意,屈指敲了敲桌面,对回京竟生出两分抵触来。
可惜直到从晨庄离开返程,时归也没能寻到跟兄长们玩耍的机会,倒是在上马车后收到了大兄一兄盘的果篮、二兄编的花环、四兄做的纸鸢。
东西不大不小,放在马车一侧,却是抬头就能看到。
时归在庄子里跑跳了两日,夜里睡觉也不安稳,这边才上马车不久,脑袋就控制不住地点动起来,哈欠接连不断。
时序看得好笑,点着她的脑门又有点心疼:“你说你是不是傻,以后有的是过来玩的机会,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时归抱着阿爹的胳膊,也不反驳,只顾嘿嘿傻笑。
然而没等她笑两声,就听时序又道:“我看阿归很喜欢晨庄,昨日就叫人去官府改了地契,以后这庄子就是阿归的了。”
“庄子里的人就先不换了,等以后阿归得闲了,再依着你的喜好改动,或者安插些你觉得得用的人手,都依你。”
“啊?”时归表示有些听不懂,“归、归我了?”
“对,地契被送回了家中,等回去我就给你拿来。”时序琢磨着,“我名下应该还有两处宅院,不如也改到你名下。”“阿归若是瞧见了喜欢的,也可同我说,我再买给你。”
“我前阵子还听说京南新起了两座宅子,是广安伯家的,宅子面积不大,内里却是精致,不然过两日我带阿归去看看,你若看得上,阿爹便找广安伯买来,日后也能做个歇脚的地方……”
“不不不——”时归听他越说越是离谱,赶忙拒绝。
“不用买不用买,阿爹别操心啦!我已经有家了,还买新宅子做什么,难道阿爹是不想留我在家里住了吗?”
“当然不是。”时序矢口否认,“阿归在家里住多久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