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淡地过着,偶尔江上影从西南来信,谢枝便捧着信坐在院中葡萄架下的摇椅细细地读,读信中江上影同她唾骂贼寇的狡猾,抱怨西南天气多变,末了又在末尾诉说他是如何如何地想她,想早早结束战事回到家中来陪她。
来来回回把信读了个遍,谢枝小心将信折好收起,而后从摇椅上起来,回房研磨展纸写信。
与江上影写信没有太多顾忌,大多时候是想到什么便写什么,偶尔写漏了,就又在后面牛头不对马嘴地加上去。
写便是这么写了,江上影也能看得懂,她就也懒得既正式又官方地写一封十分客气的书信。
着磨的信纸摊开在桌上晾着,谢枝闲着无事在房里转着,忽然听见院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和江上影住的府院不大,但在房里听大门外的敲门声还是有些困难,因此起初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而后再凝神细听,才发现真是有人在敲门。
她忙走出房门,因着门外是谁她不大确定,便只开了一个小缝隙从里往外瞧。
见是露出一角黑沉盔甲,她心中略惊又稍带疑惑,再一看,竟是那日同江上影领队的其中一名副官。
“夫人。”那副官往后退了一步,让谢枝能完完全全地看见他。
谢枝连忙开门,道:“抱歉啊何副将,你只敲门不出声,我还以为是什么歹人,便不敢轻易开门。对了,你不是应当和江上影在西南吗?怎突然回来了?”
何副将又往后退了一步,拱手作礼,“是末将叨扰了。”
这六月艳阳天,站在门口闲话也热得很,谢枝便抬手想迎他进门喝口水,可何副将立时推辞了,还突然朝谢枝以军礼下跪。
“何副将?”谢枝吃了一惊,忙不迭去扶他。
她并非军中人,身无一官半职,或再退一步来说,她是江上影的妻,而江上影甚至都不隶属燕渡关的军户,于她而言,是万万受不起何副将这一礼的。
何副将却坚持,他沉默无声地跪了一会儿,半晌才缓缓从身上拿出一个染血的小木盒,他面上似是十分沉痛,捧着木盒子的手都抖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