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几次她也想去找江上影打听胡人的事,可是她最初想采用的可是迂回战术,是要从卫岚那边入手的,而不是像此时此刻一样直面江上影。
谢枝眼睛止不住地浮上恐惧,心想,阿兄什么时候来救她啊。
江上影驾着马,捏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在胯下的马路过一片原野而进入树荫的道路上,江上影才回答:“一个地方。”
“……”谢枝无言,这算是什么回答。
又过了一会儿,树荫到了尽头,马匹在四面空旷的荒原上奔驰。
谢枝望着眼前马匹上随风摇晃的鬃毛,忍了许久才小声地说:“江上影,你碰到我的伤了,很疼。”
江上影手上一顿,他拉着缰绳的左手微微移开了些,他也没看着谢枝,而是继续关注眼前的路,“那你自己要扶稳。”
“……”谢枝又没能抓稳的缰绳,要她抓稳,她能抓什么?马上的鬃毛吗?还是马脖子?
“那你放我下来吧,我不走了。”谢枝不喜欢被威胁,尤其威胁她的对象还是江上影。而且和江上影一路太压抑了,她宁愿自己走:“你回去帮我和我阿兄说一声我在这里就行,毕竟是你把我带出来的,你要负些责任。”
“……”江上影吁了一声,拉了拉缰绳,停了马。
全身黑亮的骏马在原地打转,转了几步,嗅到了路边的青草,它慢腾腾地挪步过去,确认主人没斥责它的行为,才安安心心地吃起了草。
谢枝见江上影半天没动作,她就想自己下去。奈何马鞍只放了一套,她脚下也没马蹬。
她也没奢望江上影能抱她下去或者借她一只脚的马蹬,于是她就打算慢慢地滑下马,但江上影的马太高了,她挣扎了半晌半个人都偏下去了,脚却一直没碰到地。
江上影面无表情地看着谢枝缩来缩去半天,眼瞅着人要翻下去了,他才一把将人扶正。
“从前倒是不知你有这么倔强。”江上影没好气地说。
“……”谢枝背对着江上影也不怕他看到,于是表达无语地微微翻了个白眼。
你以前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哪里知道我是什么样。
“那你借我个马蹬,我自己翻下去,也不用劳烦您老动手。”谢枝自认语气已经是十足诚恳地说了,但江上影听了似乎不太高兴,驱马又跑了起来。
这次的方向和方才不太一样,若说刚才一直在官道上走,那这次马就被赶上了路边的荒原。
荒原上路不平,时不时一个小坡一个坑,谢枝被颠的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在谢枝忍不住要出声反抗的时候,江上影毫无预兆地停了马,然后快速地带着谢枝翻下马。
几乎是在谢枝落地的那一刻,她就腿软地跪在了地上。
怎么以前和谢昭在边关跑马的时候没这么难受,谢枝想,肯定是江上影技术差的原因,颠的她都快吐出来了。
江上影立在一旁,手心捏着曾经从谢枝那里抢来的佛珠,他眉头微皱,眼中似有挣扎,没等谢枝抬起头站起身,就听江上影语焉不详地问:“谢枝你是不是学了什么邪术?”
谢枝一愣,偏头看他,“……”
不是,江上影脑子傻了?
江上影又继续问:“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扎小人诅咒我?”他眉头越皱越紧,几乎眉间深深勾出一个‘川’字。
“……”
他有病吧?
谢枝往裙子上擦掉手中的泥,她站起身,眼睛直盯着江上影。
江上影却仍旧在垂眸沉思,他一字一句地说:“这些日子我总梦到你……”江上影哽了一下,自觉那梦中的场景不宜细说,于是略过去,“很久了,我被你扰得不能入睡,整夜整夜都是你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