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里不爱戴首饰玉坠,嫌那些东西又重又沉,放着也是放着,不如都当了换些银钱给谢昭。
谢昭一听,眉毛都竖起来了。他刚要说一番谢枝,就被谢父拉了一把,他没注意还踉跄了一下,谢父顺势按着他的头,让他鞠躬弯腰对着陆侍郎。
“大人既如此说,那下官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这一次是谢昭错了,那就由谢昭给您和令郎赔个不是。”谢父死死摁着谢昭的头,笑呵呵地说。
陆侍郎终于放开了抓着陆渡耳朵的手,忙过来将谢昭从谢父手中解救出来,他额上冒了汗,眼中也有些莫名的惊恐,他道:“谢校尉客气了。两孩子就是闹着玩的,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这样,朝气盛也爱玩闹,哪有什么是或不是的,都是些小打小闹,我们哪好插手,随他们去了也就是了。”
“大人说得对……”
谢父又应和了一句,终于跟陆侍郎纠缠了差不多一个早上终于将人给送走了。
将人送出营时,陆渡还莫名其妙凑到谢枝身边说了一句“抱歉”。
依谢枝对陆渡的印象,陆渡虽有良心但不多,也不是个会服输道歉的人。既然当初能因为谢父下了他一次面子就把谢枝逼到马场,那这次肯定也不会因为马场的意外而向谢枝道歉。
谢枝心想,莫不是她阿兄将人给揍傻了?
回了帐内,谢家一家人一起吃了顿午饭,谢枝趁着谢父谢母都在状似无意地问:“爹爹,我们还要在京都待多久啊?”
谢母给谢枝夹了一筷子蒸鸡蛋,闻言问:“生生是想回边关吗?”
谢枝戳着碗里的鸡蛋,点头。
谢昭嘴中还塞着一大口米饭,口齿不清地说:“她昨日就跟我说想回边关了,许是今日见着我们都在才又提起。不过也是,京都又不好玩,人又复杂,不如回边关去。”
谢父心中百感交集:“当初带你来京都是想着京都的气候宜人,也能养病,而且京都的大夫医术也好,说不准就能把你给治好了。可是现在看来,待在京都不过短短两年,倒是让我们生生都生了很多次病,还瘦了一些。”
思及这几次谢枝的病,谢母不禁红了眼眶,连谢昭都默默降了咀嚼的速度。
沉吟片刻,谢父道:“十三说的也对,如今这京都待的不开心了,那咱就回去。”他转头对谢母说:“夫人,明日我们就去找一下郑将军。”
谢母有些犹豫:“可是大捷的军队还待在京都,我们这么回去不好吧?”
谢父说:“军队在京都滞留很久了,前几日郑将军还同我说,他有些担心边关的防守,如今我们去和他说我们想先回一步,那不是正中郑将军的意?”
谢母被谢父说服了一些,她微微点头,“也是。”
谢父道:“生生啊,既然这京都你不喜欢咱就不待了。等爹爹和你娘亲去找你郑叔叔说一声,调令一下来,咱就能走了。你这些日子也回去收拾一下,大概过不了几天咱就能走了。走的快些说不定还能回去和你祖父祖母他们过个中秋呢。”
谢昭呛了一口水,他道:“爹,现在刚入夏,也才四月初,就算是爬也能在中秋前好几个月回去了。”
谢父踢了谢昭一脚,说:“你这小子,生生身体不好,届时肯定要你带着她慢慢走,我和你母亲则要先赶回去。一过了夏季那就是秋,一到秋天,那胡人肯定又要来骚扰边关城镇,我和你母亲还需提前回去做个准备。”
胡人分为二十四部,每个部有自己的首领,不过其中最大的十个部早已在这些年和大衍的奋战中融为一体,而剩余的十二部,则是分散在大衍的西边和北边防线。
他们有些会和大衍通商,有些则是一到入秋就要掳掠每一个靠近边界的村落,扰得大衍边民苦不堪言。分散十二部并不交好,他们有时会互相争斗,或是为了一片草原,亦或是为了那点粮食。
明明是个这样内斗不止的种族,却在两个月之后会团结到一起,攻打到大衍内部。
谢枝望着碗中黑黢黢的药汤,忽而抬头对即将出门的谢父谢母说:“爹爹娘亲,暂时回不去也没关系。”
谢父谢母互相对视一眼,笑了声,说:“怎么会回不去?生生你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等明天爹爹给你带好消息回来。”
谢枝弯了弯眼睛,笑着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