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不说话,氛围着实是有些静悄悄的瘆人。
谢昭憋了一会儿就憋不住了,他道:“听说牢里那个胡人死了。”
谢枝措不及防一听,手下就失了轻重。
谢昭疼得哇哇大叫,忙一偏手,说:“疼死了,你轻点。”
谢枝连忙道歉,“抱歉抱歉,阿兄,你刚刚说什么?那个胡人死了?”
“对啊,今天江上影就是因为这个才走的,否则我也不会只打了他那几下。”谢昭语气颇有些遗憾。
“怎么死的?”
“不知道啊,听说是审讯审的太猛,一不小心就给弄死了。”谢昭不以为意,总归是个胡人,死了就死了,活着反倒隐患更大。
谢枝搅着手里的药膏,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阿兄,那有审问出什么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一般这种都不会轻易往外透露的。”谢昭说:“不过看今天江上影那脸色,许是结果不太好。”
“……”
一个在军营蛰伏多年的胡人,还避开了众多耳目,这样一个人纵使是死了,所留下的隐患也很多。
这个不为人知的隐患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埋藏在整个军队,乃至整个大衍,但凡审问的人有点思量也不会手一重就把人给审死了。
人一死,留下的隐患将隐藏得更深。除非它主动暴露,否则很难让人轻易察觉。
谢枝皱眉,难不成还要去找一趟江上影?
在书中,比江上影造反更早发生的一件事是胡人的敌袭。根据书中所描述,这次敌袭来得悄无声息,几乎一下子就直接攻打到了最接近京都的齐州,并且胡人之迅猛,竟在短短两个月内就拿下了临海十五城,以及位于大衍两侧的西南陌州和东南随州。
明明是在西边蛰居的种族,却会在南方冒出。
谢枝想,看来那胡人在大衍这些年并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这厢谢昭又换了个话题,“不过我觉得应当没出什么事,我刚才听陆侍郎说了一嘴,说圣上已经颁了圣令,说将在一个月之后举办春闱加试。按往年,这加试早该办了的,都怪最近那件下毒的事,不过如今水落石出,圣上也安了心,想来胡人那边也没多大事,否则也不会分出心思来办加试的。”
一个月后……
怎么事情都挤在了一起?
谢枝安静地替谢昭上了药,时不时在谢昭没个停歇的话中回应他几句,等着谢昭走了,帐内寂静无声,谢枝在摆在案上的药罐前停了脚步。
她坐下,眉间微微皱起。
会是什么呢?
是什么会让大衍的南方防线全破而无一人知道,是什么会让胡人有信心绕路而行,从南面攻打大衍并一路畅行?
案上的烛火摇曳着,小小的飞虫不知道烛火的高温,毫不畏惧地靠近烛台上的蜡油,欻的一声,小小的身体就消失在了烛火中。
谢枝瞧了半晌,熄了烛火,然后兀自回床上睡了。
直到入睡之时,谢枝脑中还是那烛火摇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