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对谢枝一切推论最有利的证据,她得把它先摆出来。
离王站了起来,和江上影对视一眼,他皱眉质问:“你怎知他是个胡人?”
“我,听到他说了胡语……”
“在边关驻扎已久的将士大多都会几句,你怎么不觉得他是个会讲胡语的普通士兵?”离王不愧是久居上位的人,一听谢枝的话便指出了漏洞。
谢枝脑袋发沉,她用力咬了咬舌尖,企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殿下不觉得一个大衍士兵突然在大衍的军营里说胡语是个很奇怪的举动吗?”
“……”离王没说话。
江上影打断谢枝的话,“谢枝,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谢枝看了他一眼,坦然道:“我没有明确的证据能证明他是胡人,可若他一直出现在他不该出现的地方,这是否会太过令人怀疑。”
“你且说说他有哪些令人值得疑虑的地方?”离王沉默了一会儿,说。
谢枝默默舒了口气,离王不是谢昭,不会听她一面之词就轻信于她,但他既然给她说下去的机会,那必然是离王也信了她几分。
胡人,可是大衍之敌。
谢枝道:“当日我和陆渡去马场,马匹发狂之际我在马厩旁看到了一个身影,当时我并不确定那是谁。之后在我去伙房探查之时,恰巧碰见了那老兵,然后在伙房旁边的地上捡到了一块药渣,同时,也是那天,我听到了那老兵说了胡语,而胡语的内容是‘该死的大衍士兵’。”
谢枝在边关生活许久,那儿的街市也有不少从胡人那儿过来的商人,听久了那些商人的胡语,谢枝有时便也能听懂那一两句话。
“后来也是当日,我在我阿兄的营帐边捡到了同样的药渣。”怕离王误会谢昭,谢枝又加了一句:“阿兄平日里并无隐疾,也没受伤,若说那药渣是我阿兄的,却说不过去。”
离王说:“这些理由并不够。”
谢枝微微垂头,说:“是不够。但是在昨日,卫三小姐约我一同出营,卫三小姐的马也发了疯。而卫三小姐同我说,那马是她和江二公子一起挑的,挑选时还有一名瘸腿老兵给他们出主意。”
“江上影?”离王意外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没想到他昨日出去跑马的同伴还有谢枝。
可为何明明还是能一起出去跑马的朋友,如今在他面前却是一副彼此都不熟的模样。
江上影想了想,当日确实有个瘸腿老兵在马厩里,而且还一直说卫岚的那匹马如何如何好。
他当时只以为是养马的士兵对自己的马儿都格外喜爱,便也没觉得他有多奇怪。
“确实是有一名瘸腿老兵。”江上影说:“可是谢枝,如此将两者联系起来是否太过牵强?其中有关下毒的事,更多的是你的猜测吧?”
“……”
今日江上影是吃了炮仗吗?逮着她就呛。
“是这样没错。”谢枝道:“我阿兄已经去寻了那名老兵,到时等他一来,离王殿下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可惜茶盏都被她碰碎了,否则还能验一验毒的。
不过……
“离王殿下可否派人去伙房……还有我阿兄爹爹娘亲的营帐周围寻一寻,说不定那泡茶的茶渣就被扔在了那里。”谢枝道。
离王看了江上影一眼,然后说:“若是你所言都是假的,那……”
“那我自愿受罚。”谢枝眼神平静,“不过这都是我一人之言,于我家人皆毫无干系,若我所言为虚,我愿一力承担后果。”
江上影和离王:“……”
“谢枝……”温时良被按的抬不起头,听见谢枝的话,他不禁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