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好了饭,谢枝跟着谢昭一起去见都尉大人。
一进帐,谢枝就瞧见在旁边站着的谢父谢母。
谢父谢母瞧了眼都尉沉着的脸,怕谢枝被吓到,安抚说:“生生,你就将昨日的事情一一向都尉大人坦白,仔细点说,不要漏掉什么。”
谢昭在她旁边站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让她不要害怕。
都尉和谢父是战友,对着谢枝也有几分慈爱,他揉了揉眉间,道:“谢枝,你将昨日之事一一说来便可,不用紧张。”
谢枝应是,朝都尉行了个礼,便开始详细讲述昨日的事,其中不乏包括陆渡威胁她去马场,让她骑马的事,但唯有一点她却省去了,那就是在马场中那个身影,她至今仍没想起那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
“大人,事情便是如此。”谢枝道。
她微微垂着头,目光垂落在脚边的地面上。
谢枝所说的和近卫去查的相差无几,都是对马匹之死没有任何帮助的,都尉沉吟片刻,挥手让谢枝等人退下。
这件事,得禀报郑将军才是。
都尉思及此,连忙起身叫守卫备马出营。
谢枝被谢昭送回了营帐,等着谢昭才走没多久,谢枝就偷偷出了营帐,一路直奔军营西北角。
她总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忽然倒地抽搐而死的马,那个恍若幻觉的身影,还有那一场梦……
这一切好似是有关联的,但她却怎么也抓不住它们之间的联系。
谢枝直冲伙房,但她来得不巧,此刻将要到午饭时间,伙房里都挤满了人,各个忙得脚不沾地,有人瞧见她,认出她是近些日子常常过来的谢校尉的女儿,随口打了声招呼,就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
伙房里面人挤人的,谢枝也不好影响他们做事,说了几句抱歉后就退了出来,但她没注意看方向,这一退竟推开了身后的门,跌了出去。
伙房里的人没注意,只听见门开启又合上的声音,以为是谢枝走了,就没太在意。
门后有两个台阶,谢枝不防备,一脚就踏空了,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军营里没有京都那种石板路,这一跌,直接让谢枝的衣服上都沾了泥。
也不知这里是干什么的,地上都浇了水,泥土松松软软的,看这上面的脚印,这里应当也是常有人来往走过的。
谢枝自认倒霉地爬起,但许是今天的霉运还没走完,一个不留意,它又一手按在了地上。
一抬手,谢枝直接懵了。
啊啊啊啊,为什么地上会有油,还有辣椒,饭粒,甚至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不明物体!
军营里的伙房也太不注重卫生了吧!
她回去一定要和谢昭好好吐槽一番。
谢枝举着一只手,擦哪都不是,只能将自己的手拉远,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谢枝抬眼,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场景。
四周用木板围了起来,往谢枝的右手边过去是一道禁闭的木门,这个略显拥挤的地方上摆了十几个堪比谢枝大小的木桶,木桶上都紧紧合着盖,才稍微一掀开,扑鼻的臭气险些让谢枝吐出来。
泔水桶?
上次的药渣也有这些味道,说不准药渣和泔水桶有联系。
她连忙给桶盖上,用那只干净的手捏着鼻子小心地在木桶间穿梭,木桶摆放得极其随意,几乎是东一个西一个的,要是不注意看还会撞上,木桶壁上都沾满了干涸的油水,散发着让人难以形容的恶臭。
谢枝心想,要是她撞上了她肯定一晚上都睡不着了。
这个想法还没落地,谢枝的前胸加上腰部就撞上了一个桶壁上满是白花花的凝固的油,其间还夹杂着一些绿菜叶,红色的辣椒渣。
“……”
啊啊啊啊,她不干净了!
谢枝绝望的尖叫声被她压在了喉咙里,她小心翼翼地从那桶旁边移开,一个不察,她的后背又撞上了另一个桶。
“……”
好想死。
连续碰到好几个泔水桶的谢枝此刻内心已经是平静如水,她余光看到自己沾上菜叶的头发,死气沉沉地想,回去就把这撮头发剪了。
在院里转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谢枝就像从一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变成了满身臭气的怨妇。
到后面,谢枝也不顾及那些桶,堪称是十分严谨地贴地在搜查可疑物品,但直到她腰都要弯断了,都没能找出一个和上次一样的药渣。
正当谢枝打算要走的时候,忽然,木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