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是挤了几滴鳄鱼泪出来,“小师傅,别说了。”
她轻声开口,细听声音都颤栗,仿佛压抑着巨大苦楚,“听见你对你家老母的一片孝心,我内心也触动万分。”
“想我虽如今也已平安长大,然又有谁知,我无父无母,无人帮衬。”
“天冷了无人加衣,肚饿了无人添食,儿时为了生存,还和那大狗抢食。”
“在无数个挨饿受冻的夜里,我都在想,要是有母亲一双擦泪的手,一个温暖的怀抱,我该有多欢欣啊!”
片刻功夫竟已泪流满面,她胡乱地用袖子擦泪,粗糙的袖子把脸和眼睛都摩擦得通红,她恍若不觉。
林飞月:……
他递过去自己干净的帕巾。
夏冉迅速接过,道了谢,拭了拭泪,看着他,“小师傅,我真的好艳羡你啊!”
林飞月也满脸恸容,眉眼间满是不忍,温声道:“我以为我已经是天底下最苦之人,没想到竟还有你这么倒霉的人!”
“嗝。”夏冉一下子被他惊得没忍住打了个小嗝。赶忙低头。
错过了男人眼中闪过的笑意。
夏冉暗道真难打,再抬头直戳痛点,“虽身为孤儿,但幸得来到了这红花阁。在这有了生计,才可以养活我自己。小师傅,现如今看病可不便宜,你身上银两是否充足?”
此问一出,一下子把男人定住了。
他一手握拳砸向另一手的手心,长叹一声,摇头,面上百般酸楚,“公子不知,我自下山来,身上本也带了些银两,但谁知山下苦难人竟也如此之多。”
“半大的孩子在路旁乞讨,暮年老妪需要归家盘缠,还有一对恩爱小夫妇因为没有银两要和离啊!师傅教我穷而不倒,也要有仁爱之心,帮人一程,也算是我的功德了。”
夏冉:得,这一家都齐全了,骗得就是你。
夏冉听言笑嘻嘻的,从袖间取下一块白玉玉环,递到林飞月面前,“小师傅你看,在这红花阁做事,我一个月就拿了这个,你现在既然身无分文,不如就一起来谋个差事,这定是不会亏了你的。”
林飞月看到夏冉拿出玉环的时候,眼睛都直了,直勾勾地看着,这能换多少银两啊!
这公子会不会在诓骗他?总感觉他没个正形,让人难以信任。
但这几天找工以来,确实难找,山下鱼龙混杂,他再也不想进第二个红花阁了。
随即点头,朝夏冉抱了个拳,感激道:“那林某就先在这谢过公子了。”
夏冉点头,回礼,“好说好说,小师傅你且在这等着,到时自有人带你去管事的人那。”
说完就把玉环重新好好地塞回袖间,看着他。
“那小师傅就在此拜别了,咱们以后就能一起共事了!”
夏冉说完,掉头就走了,没有一丝停留,去树下重新拿上她的酒,哼着歌远去。
林飞月注视着他的背影,这公子,当真……
分明是今后要一起共事的人,却不问姓名。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却不点破。
真真是一时兴起,乘兴而为。
看着夏冉这潇洒自如的模样,他也跟着笑,世人求金求财,殊不知自由洒脱才是最大的金财。
这公子境界通透,大智若愚,怡然自若,也是他毕生所求啊!
也罢,待他在这赚够足够的银两,他也一人一酒走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