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苏辙的二伯苏涣,这人在朝中名声不错,如今已致仕带着家人回乡,兴许也可以在这人身上大做文章。”
“还有苏辙幼年好友史吉,他当年曾在天庆观念书,考中秀才之后就没有继续念书,莽撞易怒,倒也能利用一二……”
王安石不悦扫了他一眼:“当日我之所以吩咐你调查这些人,是想用这些人逼得苏辙不再与我为敌,如今他已辞官,你说说你你忙活这些还有意义吗?”
“官家本就觉得我容不下同僚,如今苏辙身边若有人出事,你说官家最先怀疑的会是谁?”
门客低头不语。
王安石被他们这群蠢货气的后槽牙都是疼的,没好气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等我请你下去吗?”
门客连忙下去。
谁知还未等王安石缓过神来,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雱气喘吁吁跑了进来:“父亲,父亲,不好了,门外来了很多老百姓,少说有两三百人之多,他们闹着要见您呢!”
“他们来做什么?”王安石不解,皱眉道:“可是有什么冤情?”
这等情况先前也不是没有过的。
王雱摇摇头,低声道:“不是,他们说今日过来是为了给苏辙讨一个公道。”
“他们口口声声说苏辙是忠臣,要问问您为何逼的苏辙辞官……”
王安石只觉得后槽牙更疼了,低声骂道:“真是一群无知小人。”
“就苏辙的心机与手段,若他不愿辞官,谁还能逼他不成?”
他连动都没动一下,丝毫没将那些百姓放在眼里,皱眉道:“哼,这些贱民还口口声声替苏辙做主,自己被苏辙算计了都浑然不知。”
“我就不去见他们了,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我就算解释,他们也听不进去的。”
他扫了眼王雱一眼,道:“雱儿,不必管他们,等着过几日他们自然就会散去的。”
王雱连声应是。
可惜啊。
这些老百姓如今有喜欢苏辙,就有多憎恶王安石,偏偏王安石从始至终没有露面,连句话都没有,更是激起了民愤。
原本王家门口只聚集了二三百号百姓,随着那些农用工具知晓的人越来越多,聚集在王家门口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已有五六百人之多。
那些人更是自发带着臭鸡蛋,烂菜叶前来,朝着王家门口丢砸。
王安石是怒不可遏。
他下令将其中一些带头羊抓起来,以儆效尤。
谁知为首的要么是七八十岁,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头,要么是身怀六甲的妇人……但凡有个三长两短,可就是要闹出人命的,谁敢动手抓人?
这些老百姓们是齐心协力,自发将王家每一个门都堵住,但凡王安石出来,那就一起上。
很快。
王安石就见识到人多力量大。
他经常身上沾着臭鸡蛋的腥臭味儿,脸色更是越来越难看……官家是看在眼里,却是一言不发。
等着苏辙知晓这件事时,汴京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辙大惊,找到苏轼:“六哥,这件事你可知道?”
苏轼面上带笑,点点头道:“知道啊!”
“这等事情,汴京上下还有谁不知道吗?”
苏辙皱眉:“既然如此,为何你们不告诉我?”
“这些日子我一心捣鼓连筒与架槽,不曾外出。”
“旁人没与我说这件事也就罢了,你每日都找我闲聊,请我品尝你做的稀奇古怪的菜,为何你也没与我说?”
“为何要与你说?与你说了有什么用?难道你还想前去劝那些老百姓散去吗?”苏轼没好意思说,自己留了个小心眼,是故意没将这件事告诉苏辙的:“八郎,王安石都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了,难道你还要这样大度吗?”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王安石那贼人在想些什么,想着你辞官后,他在朝中就能说一不二。”
“他怕是做梦都没想到,他竟会过上这等日子!”
“你不知道,王安石这几日被那些百姓逼的与官家告假,官家问都没问其缘由,就答应下来。”
“这下,王安石可是缩头乌龟了呢!”
当然,这些老百姓们之所以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他是功不可没。
他日日派来福前去给那些老百姓们送水送饭,是那些老百姓强有力的后盾。
若不是怕被王安石抓住把柄,他恨不得还要给那些老百姓发放工钱。
谁叫王安石欺负八郎的?
这下知道八郎的厉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