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见状,道:“爹,您放心,真的没事了!”
苏洵皱眉道:“这件事可是濮安懿王在背后捣鬼?”
苏辙点头道:“大概是他们,您放心,虽说他们一时间不会放弃,但梁适的老妻被皇后娘娘留在宫中那么长时间,他就算真想要为虎作伥,却也得掂量一二。”
“梁适之所以做这么多,无非是想为儿孙谋一个好前程,若得罪了皇后娘娘,来日就算巨鹿郡公真继承了大统,他们梁家也不一定有好日子过。”
“毕竟日后谁登基,皇后娘娘都是太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
顿了顿,他更是道:“更何况,经此一事,欧阳大人等人对濮安懿王是愈发不喜,觉得他为了皇位是无所不用,这样的人来日若得势,岂非愈发无法无天?”
“您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的,知道该怎么做。”
苏洵原本是要劝他几句,可见他条理清楚,话到了嘴边却是变了:“好,你小心些。”
苏辙再次正色点了点头,转身出门去了。
他是去见赵允熙。
两人仍约在杏花楼见面。
一开始赵允熙虽知晓苏辙的名声,并不敢小瞧他,但并不像今日这样对他刮目相看:“……苏大人果然聪明过人,只怕濮安懿王也好,还是梁适也好,做梦都想不到苏大人竟会逆风翻盘。”
“不过是侥幸罢了。”苏辙很是谦虚。
并不是他自谦,而是他知道,若没有苏轼与他来往的那些信笺,只怕这件事真没这么容易。
可在他看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这些日子我大概猜出濮安懿王的计划,以点及面,逐个击破,如今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从梁适下手,再对濮安懿王下手。”
“范镇大人他们也是入朝为官多年的老人,现下知道凤翔府知州是梁适的人,只怕很快就会有人上书官家,说梁适身居高位却滥用私刑,短时间内,梁适是自身难保。”
“梁适不足为惧,我们只要对付濮安懿王就好了。”
赵允熙神色郑重:“不知苏大人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苏辙凝神道:“不过倒是有法子对濮安懿王重重一击罢了……”
每个人都是有逆鳞的,他的家人是他的逆鳞。
与他一样,灵寿县主与巨鹿郡公则是濮安懿王的逆鳞。
好在苏辙聪明,知道濮安懿王不会轻易罢休,一直命人盯着灵寿县主。
灵寿县主虽被送往庵堂,但她向来养尊处优惯了,刚去庵堂那几日倒是老实得很,没几日就原形毕露,整日在庵堂大吃大喝不说,更是将自己的满腔怒火都迁怒到了庵堂中的小尼姑身上。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的女使就已打死了几个小尼姑。
可惜这事儿全被濮安懿王压了下来。
对濮安懿王这些人来说,死几个人并非什么大事,重要的是不能叫自己宝贝女儿不高兴。
赵允熙会意,就知道怎么做了。
没过几日,赵允熙的妻子王氏就前去那庵堂小住了几日,“无意中”知道灵寿县主身边女使打死人一事,当即就以堂嫂的身份训斥了灵寿县主几句。
可灵寿县主本就在气头上,哪里会将王氏放在眼里,当即就出言不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能以长嫂的名头教训我?”
“别以为自己是郡公之妻就能在我跟前拿乔,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从前王氏也不是没见过她这般骄纵,可看在濮安懿王与巨鹿郡公的份上也就忍了。
当然。
不想忍也没办法。
谁叫濮安懿王身份尊贵?
但如今王氏却不想忍了,更觉得灵寿县主待在尼姑庵呆傻了,毕竟朝中拥护她夫君的人也不在少数,当即就转身直奔皇宫而去,求见了曹皇后。
曹皇后乃一国之母,听闻这事儿是怒不可遏,吩咐人将灵寿县主“请”进宫来。
灵寿县主到了曹皇后跟前,顿时乖觉如鹌鹑。
一开始,她还想矢口否认。
可当时在场的尼姑不在少数,曹皇后派人彻查,很快就查个水落石出。
曹皇后更是与官家道:“……臣妾早就听闻濮安懿王一家嚣张跋扈,却万万没想到连区区一个灵寿县主都能跋扈到这般地步,在尼姑庵几个月就能打死七个尼姑。”
“寻常人知晓孩子做出这等事情来,定会严加管教,可濮安懿王却好,如此纵容女儿。”
“旁人见了,不仅会说濮安懿王的不是,更会说官家包庇兄长。”
官家一向仁善,听说这件事也是怒不可遏,狠狠责罚了濮安懿王一顿:“既然濮安懿王教女无方,那就请皇后辛苦些,将灵寿留在宫中管教些日子吧。”
曹皇后轻声应是。
官家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道:“皇后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你我乃是夫妻,还能有什么话不能说吗?”
曹皇后听闻这话却是突然跪地,正色道:“臣妾觉得灵寿县主一事虽与濮安懿王有关,却也与巨鹿郡公脱不了干系。”
“濮安懿王与灵寿县主之所以这样张狂,难道只因他们是皇亲国戚的缘故吗?大宋皇亲国戚不少,可却无人像他们这样。”
“他们所依仗的不是官家,而是巨鹿郡公,是他们笃定在不久的将来,巨鹿郡公会继承大统,不光他们这样觉得,朝中很多人都这样觉得,所以才导致濮安懿王越来越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