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苏辙, 孙神医颇为自豪道:“八郎就是去岁状元郎苏辙。”
官家自是记得苏辙的,含笑道:“没想到苏大人才学与模样皆出众不说,为人处世更是叫人倾佩!”
“可见啊, 人品这东西与年纪倒无多大关系。”
他这话说的范镇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 更是连忙跪了下来:“官家说的极是,只是臣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朝廷,为了官家您, 就算您要砍臣的脑袋, 臣也绝无半句怨言。”
官家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范大人一片忠心,朕是知道的。”
“那就罚你一年俸禄吧!”
范镇忍不住心底长吁了一口气。
别说他, 就连孙神医都忍不住多看了官家一眼,只觉得官家脾气太好了点。
蹬鼻子上脸的范镇又道:“还望官家三思,如今您正值壮年,经孙神医调养一番, 定很快会有子嗣的……”
官家眉头一皱,正欲说话时, 谁知道内侍就进来道:“官家,濮安懿王求见。”
“叫他进来吧!”官家深知濮安懿王来的正是时候, 不然若按照范镇这性子,只怕会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可就算如此,范镇依旧没有下去的意思, 官家只能道:“范大人先下去吧,想必濮安懿王找朕有要事说了。”
范镇无奈, 只能先下去。
倒是站在他身后的孙神医有些犹豫, 官家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突然倒戈, 若与范镇一并出宫,路上难免尴尬,只道:“孙神医先留下来吧,正好这几日朕身上有些不舒服,你替我把脉之后再走吧。”
孙神医自是连声谢恩。
很快,就有内侍就将孙神医带了下去,将濮安懿王请了进来。
濮安懿王是官家的兄长,从前当皇子时,他们兄弟两人关系最是要好,要不然当年官家也不会将他的儿子养在曹皇后膝下:“王兄这是怎么呢?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可是身子不舒服吗?”
濮安懿王这几日被灵寿县主缠的是吃不好睡不好,今日本就是进宫诉苦的,当即就跪了下来:“还请官家救救灵寿啊!”
说话时,他的声音里更是带着几分哽咽。
官家膝下虽有几个女儿,却也是很疼惜灵寿县主的,只道:“王兄,你别着急,灵寿到底是怎么呢?”
濮安懿王一五一十将这些日子的事情都道了出来,到了最后更是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官家,您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竟生出这样一个孽障来!若是灵寿有个三长两短,我只怕也活不下去的,还请官家给灵寿做主啊!”
官家也听懂了。
他这皇兄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要他替灵寿县主赐婚的意思,若换成往日,这事儿答应也就答应了,但有孙神医的话在前,他却是道:“若是郎有情妾有意,这门亲事朕自是乐意做主,可人家苏大人明显没有这个意思,强扭的瓜不甜,皇兄又何必勉强?”
他这音刚落下,濮安懿王又开始哭天抢地来,他索性道:“这样吧,朕召这苏辙进宫问问看吧。”
濮安懿王胡乱抹了把眼泪,连声道谢。
在他看来,这件事有官家出马定没问题,继而喜滋滋下去。
濮安懿王刚下去,官家身边的内侍就道:“官家,您当真要给苏大人赐婚吗?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濮安懿王这些日子太张狂了些……”
官家自知道这内侍话中是何意,不过是濮安懿王估摸着自己儿子会当太子,有几分张狂:“无妨,皇兄一贯是这个性子,也并未做什么没规矩之事。”
“朕可不是要给苏辙赐婚,只是朕早就对他好奇了,今日听他们几人说起,更想要见见他,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内侍这才明白,毕竟这濮安懿王与范镇是差不多性子的人,若事情不如他们的意,能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实在怪烦人的。
一个时辰之后,就有内侍前去秘书省请人。
当苏辙听说这消息时,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忙跟着内侍进宫面圣。
当他见到官家时,孙神医正在替官家把脉。
与平日嬉皮笑脸的样子并不一样,孙神医屏气凝神,眉头微皱,情况看着不是很明朗的样子。
苏辙上前行礼:“官家。”
官家似看到孙神医面上的神色一般,道:“苏大人来了?来人,赐座!”
待苏辙落座后,官家更是问起他最近在秘书省当差可还习惯,家眷是否来了汴京,与史小娘子的亲事定在什么时候之类的话。
苏辙头一次与官家近距离接触,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可渐渐的,他却是一点不紧张。
从前他就听人说起过官家脾气好,却没想到官家竟如此和善,听到他说起程氏与张氏来往密切,张氏已有了身孕一事,眼神似是似无落在孙神医面上,笑道:“……由此可见孙神医的确是名不虚传,也不枉范大人巴巴将你送进宫。”
官家竟还有心情打趣这事儿。
苏辙也跟着微微一笑。
孙神医几次欲言又止,官家像是没看见似的,又问起苏辙对秘书省与朝中局势的看法。
苏辙斟酌一二,从容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