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远把不安的预感抛在脑后,感慨地摇了摇头,说:“在前任刑部尚书和贡品之间,一位不知名的正义群众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孔阳平则不以为然,“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些npc是在打抱不平吧?他们都是被设定好的程序而已,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走。”
齐乐远斜着眼瞥他一眼,对孔阳平的话不怎么赞同,却没有接话,懒得跟他争论。
这两人走后,齐乐远从杆子上飞下来,开始背后蛐蛐孔阳平:“明香啊,知道正常前辈和爱装的前辈的区别吗?”
明香手上掰豆角的动作没停,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齐乐远说:“正常的前辈会给你讲你主动问的道理,而像孔阳平那种爱装的前辈喜欢给你讲你没问的道理,还‘风往哪边吹,人往哪边倒’,切……”
明香沉默片刻,弱弱地说:“可是……我也没问你啊……?”
齐乐远突然反应过来,清清嗓子,吹着口哨掩饰尴尬,又飞到杆子上闷头吃鸟食去了。
明香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望着头上方的齐乐远,犹豫地问:“那个……丽丽,咱们完成副本任务之后是必须立马离开副本吗?”
“你还想再多待几天?”齐乐远很诧异,他还以为明香会迫不及待离开呢,“当然是任务结束就会自动离开副本……但是这个副本我也说不好,可能情况有变,你要是舍不得,应该还能再在这里多留几天。”
明香挠挠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默认了,然后又把头深深地低下去。
***
离花魁大选还有三天,李春昼见过谷夌凡以后就回来试各种各样的衣服,兴致勃勃地为花魁大选做准备,想要挑一件最满意的衣服留到那天穿。
忽然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李春昼还以为进来的人是池红,便头也不回地问:“他们都走了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却是一道公鸭嗓:“这件儿襦裙真漂亮,以前怎么没见你穿过?”
李春昼见到来的人是宓鸿宝后也有些惊讶:“阿宝,你怎么回来了?二爷不是让人把你送回去了吗……?外面那么多金吾卫,你怎么进来的?”
“哼!反正腿长在我身上,他们还管得了我去哪儿吗?”因为来得匆忙,宓鸿宝发型乱糟糟的,像只流浪小狗,让人忍不住怀疑他究竟是从哪个墙角嘎啦里钻进来的。
宓鸿宝进屋第一件事依旧是把李折旋先给撵出去,然后气鼓鼓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李春昼想了想,觉得宓鸿宝可能还在生气上午的事,于是解开发带,一头青丝垂下来,散在脸颊一侧。
灯光摇曳,她的神情被遮掩在层层发丝下,李春昼故意叹了一口气,轻声说:“还好阿宝上午没有跟二皇子争。”
宓鸿宝伸出手,本想掀开她脸颊处的长发,为自己辩解两句,一抬眼,却意外地对上了李春昼脸上好像很难过似的神情,不由得愣住了。
两人穿过李春昼长长的发丝对望,像是穿过了层层幕帘,李春昼闭上眼,顺势将脸偎进他掌心里,“二爷看待我,就像看待自己的玩物,他宁愿毁了我,也不会把玩物让给别人……阿宝当时要是执意跟他争我,春娘怕是要死在那里了。”
她睁开眼睛,从下往上望着宓鸿宝的眼睛,好似把他当做了自己唯一的依靠一样。
宓鸿宝显然当了真,沉默片刻,结结巴巴又坚定地说:“春娘……我……我帮你赎身!”
李春昼笑了笑,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看他没有生自己气的意思,便转头继续上脸上的妆。
池红现在正在外面跟金吾卫交手,李春昼便自己动手上妆了,她倒也不是不会,只是平日里懒得动弹。
宓鸿宝被她平静的情绪感染,渐渐安静下来,他在李春昼眼前走过来走过去,好奇地看着她,啰啰嗦嗦地问:“春娘,你这是在画什么妆?怎么跟平时不一样?”
“好看吗?”李春昼转过头对着宓鸿宝眨眨眼,“这是花魁大选上的妆,还要穿礼服,我已经穿了一半了,还需要再披一件外衫。”
花魁大选要模仿功名头衔来排列姑娘们的等次,也分一、二、三甲,一甲中的前三名分别对应“状元”、“榜眼”、“探花”。
然而无论活动多么盛大喧哗,说白了其实也不过是达官显贵们寻欢作乐的途径而已,和大梁日渐腐败的官场下的科举制度其实殊途同归。
花魁大选评选的章程条例有很多,包括但不限于琴棋书画和诗词歌赋,整个盛京城各个青楼中的名妓在这一天都会打扮得花枝招展,争相赴会,每年这个时候,平康坊都会人山人海,热闹极了。
李春昼脱鞋上床,踩着被褥走来走去,宓鸿宝在床下望着她,一脸傻笑。
一遍流程走完,宓鸿宝兴奋地说:“春娘,你真好看!特别特别好看,花魁大选那一天我一定要帮你成为花魁!到时候……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游街吗……?”
宓鸿宝对李春昼说完这句话后的神色很生动,或者说,在李春昼说出回答之前,宓鸿宝就已经猜到她的回答了,所以脸上神色害羞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