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应答,只有烛火摇晃了两下。
李春昼后知后觉地发现,就连丽丽也并不在自己身边,她伸出自己的双手看了看,不知道在想什么。晚风实在太冷了,李春昼没办法,打算站起来先关上对面那扇窗。
可是刚一起身,余光瞥见地上的影子,李春昼的动作顿了顿。
她回头定睛仔细看了一眼,地上是自己的影子,只是有些奇怪……
李春昼确信这是自己的影子,可是两个脑袋却以奇怪的角度摆在肩上,正随着摇曳的烛火微微晃动,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确实只有一个,那这个影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噼啪。”
原本就摇摇晃晃的微弱烛火忽然被一股冷风吹灭,恰在这时,外面传来敲窗户的声音,李春昼借着月光向外看去,远处仍旧漆黑一片,但是借着月光依稀能看见窗边空无一人。
敲窗户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响起。
李春昼安静地站住脚,循着声音望去,这时才发现——原来敲东西的声音是从镜子里面传出来的。
镜子里面的“李春昼”注视着她,忽然露齿一笑。
李春昼没有害怕,神色淡淡地看了镜中的自己一眼,按照回忆找到柜子里的火折子,准备重新点燃烛火,可是刚一摸到竹筒,紧接着就感受到了另一股柔软冰冷的触感。
李春昼摸到了同样放在竹筒上的另一只手。
明明屋内只有她一个人,这只手又是谁的?
李春昼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帽子戏法弄烦了,她略一使劲儿拍开那只手,嘟囔一声:“没礼貌!”
对面的“东西”愣住了,好像没有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阿旋。”
随着李春昼话音落下,李折旋修长的手便握住了她的手,李春昼用力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时,眼前春华楼里的一切已经消失。
眼前看到的场景依旧是那幅巷子,李折旋站在她身边,老老实实地握住她的手。
李春昼一把掀开帷帽,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看来猜对了,这个子副本里凶煞的能力是‘读取记忆’。”
在她身后,明香和赵俊远已经倒在地上,而齐乐远则是身体僵硬地用两只爪子站着。
李春昼实在好奇丽丽记忆里最害怕的场景是什么,于是一手牵着李折旋,另一只手放在呆呆站立在地上的丽丽身上,打算进入凶煞给丽丽制造的幻境里看看。
她闭上眼睛,再一睁眼,眼前出现的场景是一只鸡站立在高高的长豆角山面前。
丽丽一边流着眼泪狂叨豆角,一边说:“吃不完啊……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长豆角,俗名也叫豆橛子,夏天的豆橛子就像农村里的猫猫狗狗一样,一到繁殖的季节,送都送不出去,家家户户一听谁家中的豆橛子吃不完要往家送,都愁得不行。
齐乐远吃豆橛子吃得很绝望,它面前的豆橛子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丘。
齐乐远望着面前的豆角山,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绝望。它拼命地啄豆子,但无论怎样努力,豆角山还是绵延不绝。齐乐远焦躁不安地左顾右盼,试图找到一个解脱的方法,却发现四周尽是堆积如山的豆橛子,于是齐乐远内心彻底充满了无助和沮丧,忍不住边哭边吃。
最终,它放下了嘴里的豆子,抬起头来,高声叫出一声哀鸣,仿佛在用鸡叫声诉说着自己的无奈和绝望。
李春昼先是沉默,很快无语地开口道:“算了,不看了,把他弄出来吧。”
当齐乐远再次睁开眼睛时,依然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嘴里喃喃着“不吃了,我真的不想吃了……”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丽丽。”
齐乐远睁眼一看,李春昼正笑眯眯地注视着他,齐乐远神情恍惚一阵,接着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激动神情,扇动翅膀飞进李春昼怀里,就差一点又要落下泪来。
李春昼轻轻顺着丽丽的羽毛,想到刚刚看到的场景,又看看怀里丽丽委屈的模样,还是觉得好笑,她强忍着笑意说:“丽丽,我实在很好奇,你以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了她的话,齐乐远清清嗓子,一脸严肃地说:“我?我其实是‘一位魁梧男子,身形高大强壮,双臂有力,步履稳健,身躯壮硕得好像一堵墙似的,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肩膀好似双开门冰箱。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好一个能让小女孩依偎的宽大肩膀!’”1
李春昼眨了眨眼睛,只是笑,不知道信了没有。
“那丽丽刚刚见到自己害怕的东西了吗?”
“嘶……”齐乐远倒吸一口凉气,一脸深沉地说:“见到了,那可是非常吓人啊,我下过这么多副本,你根本无法想象我刚才那个幻境的可怕程度,你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我建议还是不要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