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就连以后要捏几个孩子都想好了,低头一看自己伸出的手,下意识大喊一声:“我靠!我的手!?我靠(`Δ?)!老子手呢?!”
出现在齐乐远眼前的,赫然是一支黑红黄相间的翅膀,再仔细一看,还是乡下土鸡特有的斑驳花色。
齐乐远心里爆了阵儿粗口,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想不到用了一个s级技能,竟然把自己投到了一只土鸡身上!?
狗日的主神系统!!!
但是没有时间留给他后悔了,齐乐远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愤怒的情绪,不太熟练地扇着翅膀向着戴牡丹花的小姑娘飞去。
然而在周围的其他人看来,此时此刻的场景就是一只土鸡一动不动地对着李春昼发了好长一会儿的呆,然后忽然“咯咯咯”地叫着,然后疯了似的扑腾着飞过来。
李春昼若有所察地一扭头,眼里流露出一丝意外,然而还没等齐乐远落到李春昼身边,一只冷白的、骨节分明的手就伸过来,毫不留情地抓住了他的翅膀,向着桥下用力一扔。
齐乐远来不及调转方向,直直落进水里,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只落汤鸡,几根羽毛飘落下来,李春昼也不急着赶路了,趴在桥边好奇地看了会儿,直到身边高大的侍女开始催促她。
拦下了齐乐远“飞行计划”的人正是小姑娘身边刚刚跟上来的侍女,这侍女比寻常男子还要更高一些,脸上一道疤,从左侧眼角贯到另一侧的耳根处,毁了一张清秀的好皮相,脸上神情冷而木,看上去不是很好相处。
齐乐远背脊生寒,他按照直觉没有与侍女对视,迈着两只米黄色的三叉脚,飞快地从岸边跑到桥上,再次执着地冲着李春昼奔去。
李春昼这下确认了它是冲自己来的,侍女正要把这只鸡一脚踢开,却被李春昼拦住。
李春昼轻轻巧巧地拉住侍女的胳膊,声音很清脆,但是到底是在青楼里长大的,尾音里无意识地带了点撒娇意味,“我想把这只小土鸡留在我身边。”
侍女低头看她一眼,沉默片刻后冷冰冰地回答:“不合适。”
李春昼眼波流转,纤长的眼睫毛近看像把小扇子,她脸色不变,依旧是那副笑容娇美的模样,又对侍女强调了一遍,“我就是要养。”
侍女没再强硬拒绝,低下头望着眼前人色若春花的一张小脸,平静地解释说:“禽类都是直肠子,会随地排泄,姑娘身边带着它……不合适。”
“那……”李春昼微微思忖了一下,一边比划一边说:“给它做个袋子,戴在屁股上?”
两个人眼对眼沉默了片刻,无声地较着劲儿。
“嗯。”最后还是侍女退了一步,不带感情地应下来,又语无波澜地说:“李妈妈催了好几遍了,姑娘快去吧。”
李春昼迈开腿要走,想了想又折回来,把地上的小土鸡搂进腋下,低头对它叮嘱道:“你可千万别拉在我身上嗷!”
说完,她步伐轻盈地往春华楼里跑,白天时候的春华楼不像夜里那般热闹,姑娘们还没醒,客人也都散得差不多,只有几个负责洒扫的下人瞧见了李春昼,低头朝她问好。
李春昼挨个应了一声,上楼跑进老鸨所在的房间,轻轻敲了敲后便直接推开了门。
老鸨梳妆整齐,正算着账抽旱烟,她如今也才四十出头,徐娘半老,风姿犹存,但多年浸淫风月场合,眉眼间又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精明算计。
老鸨见了李春昼就眼神一亮,手里的烟杆往桌上一放,吐出一口白雾似的烟气,眉眼俱笑,一边叫着“我儿”,一边朝李春昼走过来,待走近时,又一愣,问:“怎么抱了只鸡过来?”
李春昼把小土鸡往怀里抱了抱,眼睛亮晶晶地说:“路上碰见的,我很喜欢,想养在我身边,可以吗妈妈?”
李春昼是春华楼现在名气最大的台柱子之一,老鸨不愿意惹这小摇钱树生气,便随和地说:“你想养就养着吧。”
她又爱怜地摸了摸李春昼皎洁柔软的小脸,压低了声音,对李春昼耳语道:“乖女儿,前些日子里那些风言风语娘都给你处理好了,放心,那件案子牵扯不到你头上……”
李春昼依偎在老鸨身边,埋下头撒娇似的喊了几声妈妈。
凡是春华楼里有名的伎女,没有不被盛京城里的闲汉们嚼口舌、搬弄是非的,而最近李春昼身上的风言风语之所以需要老鸨亲自处理,则是因为牵扯到一起连环杀人的案子。
这起案子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还把春华楼的小摇钱树李春昼给波及了进去。
老鸨满意地抚摸着李春昼长开以后越发漂亮的脸蛋,说:“好孩子,你是个有福气的!二爷一回京城就看你来了,赶紧换身衣裳上去吧。”
李春昼含糊着答应了一声,把自己怀里的鸡放下来,任由老鸨身边的侍女带自己去梳妆打扮,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依旧是轻薄的丝绸料子,头上的白牡丹摘下来,换了朵开得更艳的簪上去。
李春昼一年四季都簪花,而且只簪牡丹花,牡丹并不常开,但是春华楼里有专门的花房,几个养花师傅一年四季就忙这么一件事,保证李春昼不论什么时候都有牡丹花戴。
这事儿简直荒唐至极了,养花的师傅甚至还是从宫里出来的,是二皇子专门从宫里要出来哄李春昼玩的,因此也没人敢明着议论什么,但是背地里的流言蜚语却像是春天里的野火一样飞快地蔓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