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利益的驱使下,海盗就变成航海家,进而转化为殖民者,再然后,就是一个时代的序幕。
当然,这对眼前这一狼一虎来说太远了,而且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但哪怕是现在,也已经画出一个足够大的香饽饽,足够这两个家伙垂涎三尺了。
无他,这与他们以海外为根基的计划太相符了,就像是第一次去青楼的雏儿,还没摸清楚门路,突然就被人告知,被花魁看上眼了,请你去床上赏花。
这种情景,足够刺激得他们“哇哇”大叫,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热血。
好半晌,镇岛虎止住幻想,深深喘了几口粗气,凝声道:“这种大事,不会就像你说的这般简单吧。”
“当然不是,确实有很多麻烦,第一、你们由海匪变成良民,当地官员自然不愿意放过到嘴的鸭子;第二、大商会、大豪商们也不愿意,因为你们这般做,有可能会断他们的财路,暗中使坏是必然的;第三、历朝历代,都没有这种旧例古法可循,而没有旧法,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是大不赦,朝廷中的清官御史必然上书批驳,朝廷布政向来以教化为上,此非德政,而是恶事。”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中原一向自诩为天朝上国,以四海为家,万国来朝为大治,一旦你们攻伐他国船只,外使抗议,以朝廷重面子而非里子的习性,说不定就会有群臣上书,重新禁海。”
“这群可恶的公门老贼,平白坏了我们的大好事。”鱼头狼咬牙,捶腿,似乎已经完全代入了其中。
“大总管,你说了这么多,不会只是想告诉我们一个不可能的结果吧。”镇岛虎立刻道,语气中忍不住带着一丝焦急。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寇立深吸了口气,道:“通常来说,朝廷绝不可能如此作为,但正好你们赶上了,如今正是最好的时节。”
“第一、朝廷急需处理东南税赋,国策必有权急机变之处,以前不可能的,现在未必不行。”
“第二、若是裁军,地方军力必有损失,但若是此策通行,便会由商司供养部分官兵,本地官兵或许会乐于见到这一点。”
“第三、要想推动这一政策,在朝堂上必须要有足够大分量的人物推动,你们别忘了,凤公主背后有什么,是皇亲,是外戚,是龙椅上的那一位,只要你们能够掠到足够多的财物,再由公主疏通,他们会成为你们最大的朝廷力量,这天下真正的主人,到底不是表面上的文武百官。”
“皇帝老儿也缺钱?”郭帆子不可思议地道,或许在所有古人的心目中,皇帝高高在上,是富有四海的。
“那一位坐拥天下,无物不有,但你们又怎么知道,他国库里有几个子,私库里又有几个子。”寇立嘲讽地道,书读多了就明白,历史上有好多位皇帝都是穷死的。
而且自古以来,禁海的皇帝有好多个,开海的皇帝貌似就没几个,他对于这道政策的最大信心,便是朝廷上的那位九五至尊,那一位的心胸或许能够容得下这种变通。
至少,他觉得以对方的做所作为,是要里子更多于面子的。
“你还说过,一旦我们这种行为做大,抢了番邦小国,朝廷或许就会重新禁海?”
“你们在粤地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这东南的海祸,主力到底是倭奴国刀客,还是本国海盗,还是——海盗背后的东南沿海大商家。”寇立意味深长地道:“中原人当然不能无故侵犯番邦小国,但是倭奴国的动作,可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我们不仅有凤公主,可还有一位樱公主呢。”
……
半个时辰后,寇立回到自己的船上,两艘船渐行渐远。
“搞定了?”黄公子都已经打起了瞌睡。
寇立撇了撇嘴,道:“两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粗,还不好忽悠吗?”
有的时候,嘴遁的确能胜过千军万马,哪番大基业不是靠忽悠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