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数息间,二人已拳拳相交十来个回合,角爷只能翻滚应对,但滚爬之中不失拳架,寇立虽占上风,但对方套了身盔甲,要害被铁甲片覆盖,却始终无法找到胜机。
又是“砰”的一声闷响,寇立的虎拳整劲,硬生生地砸到甲片上,而对方不守反攻,捉手拿腕,抓臂抱摔,百来斤的身子,居然被硬生生地摔了出去。
若是以前,这一砸,不说筋断骨折,拳架子肯定要散掉,气血也会炸开,但寇立双腿好似虎剪,半空两个插地,硬生生卸了摔劲,双手按地,一抓一松,半点喘息没有,直接扑上。
“寒鸡步!”角爷轰出一拳后,面露凝重之色。
寒鸡步,就是趟泥步,形似鸡形,小腿动,大腿不动,就像是鸡在雪地中行走一般,要的就是一种勾抓抽提劲,如鸡踏雪,似马趟泥。
大雨放过,山林中又湿又滑,可寇立脚面却始终干洁如新,单是这腿法,莫说他不会,就算是他会,套上这铁甲也施展不出来。
“但那又如何,你拳术再高,高得过当年罗汉寺那五百个和尚吗?!”
“你的劲打不透铁甲,而我的兄弟马上就来,你死定了!”
角爷和寇立硬拼十几下,角爷似乎越打越兴奋,招招只攻不守,如疯似魔,流民饿到了极点,连妇女婴儿都吃,可以想象这拳术的风格。
不过寇立也毫不逊色,腰实臂沉,撑背吊顶,鼓荡丹田之气,贯穿整体之劲,功法坚刚,以硬碰硬。
“砰、砰、砰、砰、砰!”
好似擂鼓一样的巨响响个不停,看似不分上下,但是脚步声已从不远处响起了。
眼看着角爷咧开大嘴,寇立眼神闪了闪,身影忽然一缩,气势由之前的猛打强攻,一下子化作狡猾花猫,拧身软靠,抓毛乱窜。
拳路的变化,让敌人拳势一下子就露出了破绽,刚想变招,铁甲里贯的全是泥,动作就慢了那么一两丝。
“很重吧。”寇立冰若寒霜的声音响起。
虎拳最后一式骑虎抓毛,脚趾一沉一蹭,斜拗步撞内膝,将其撞得一歪,赶步上推,拉腕绞臂,虎形转人形,扣抓反压后耳窝、捏喉管。
动作虽多,也只是一刹那的事。
寇立的身形,不知何时已滑到对方背后,膝盖重重顶到对方脊椎中端,借助浑身重量,撞其一点,硬生生地把对方按跪在地,好似真的是降猛虎,气势威压一下子涨到了顶峰。
由人化虎,磨牙吮血,由虎化人,通灵通智,而这最后一招收式其实是这套拳中最有韵味的,降虎形,伏虎性,擒妖拿魔!
“原来——”角爷的眼中,露出恐惧和恍然的神色。
“咔嚓”一声,对方的脖颈,被硬生生地折断了。
拳术的打法,五分靠实力、三分靠环境、两分靠意志,他以为铁甲是他的优势,殊不知,这也是他的牢笼。
寇立之前逼得他在地面上打滚,那不是没有用意的。
这位角爷,也是寇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只凭借拳术击杀的打法高手。
当然,还剩下几个小喽啰,他要一并清理掉。
过了许久,当鳄仔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在把玩着一只强弩。
“这是官制武器吧,还真是,怎么任谁手上都有一把,哦,你醒了啊。”寇立头也不回地道,将强弩瞄准,“噗”的一声,弩箭直接没入树面半寸,怪不得角爷那么有信心。
“你是、你是那个人。”鳄仔犹豫了下,试探性地道,毕竟当初寇立蓬头垢面的,的确没什么印象。
“之前从赌船上跑出来的拳师,连你在内,一共有多少个?”
听到这句话,鳄仔再无怀疑,道:“应该有七八个,与我有联系的有两个。”
“他是谁?”寇立又指了指不远处的角爷尸体。
“朱宝仔麾下十艘座舰中,角鲨船的船主。”
“朱宝仔,那不是沿海的大海盗嘛。”寇立琢磨了下,这朱宝仔在东南沿海的实力,那可是仅次于水龙帮,据说战船数百,聚众上万,败了数次官兵的围剿,好几个朝廷大将都死在他手上。
也就是在前几年的清海过程中,损失了些势力,但依旧是海上的巨匪霸主,鳄仔怎么惹上他,不过这硬弩倒是好解释了,既然能够三番两次击败官兵,手上怎么可能没有对方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