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齐溯听到林一一这么说道。
那声音很轻,让他有些不确定的想要抬头去确认,却被她的手轻覆上了眉眼。
“你太虚弱了。别乱动,躺着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齐溯被她温柔放到了手术台上,冰凉的手术台和少女温热的身体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他长长的睫毛紧张地颤抖着,扫得林一一掌心酥酥麻麻的,连带着心头也痒。
山荷花的气息很淡,但是林一一却觉得比任何一次感知到的得都要清晰和浓烈。
齐溯听从着林一一的话没有再继续刺激腺体了,那浑身的疼痛也没有好哪儿去。
他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痛到发出声音,哪怕他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哪怕他的腺体位置已经血肉模糊。
林一一仔细给他擦拭着腺体的血迹,做好了清理后又将信息素覆上去安抚。
小心翼翼,又温柔备至,动作珍视的好像对待什么易碎的宝物。
“……你可以把手拿开吗,我想看着你。”
林一一指尖动了下,然后把手放开了。
重见光明的少年目光灼热,近乎贪婪地注视着林一一。
从她的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一寸一寸描摹细致。
最后视线落到了她修长白皙的脖颈。
那里光洁一片,没有一点暧昧的痕迹,这说明至少在那次完全标记之后,她和陆星舟再没有发生过关系。
齐溯朝着她伸出了手,林一一看他那样吃力,也没多想就低下了头。
他成功碰触到了她的脖颈,试探着摩挲了下她的腺体。
林一一身子一僵,苦艾酒的气息乱了。
齐溯感觉到了。
他弯着眉眼笑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闻到你的信息素了。”
林一一看着他发红的眼尾,将信息素更浓烈的释放。
齐溯腺体被她的信息素刺激得生疼,他却没有一点叫停她的打算,甚至还想要渴求更多。
他用尽全力,勾着林一一的脖子往下带。
林一一忙将手支撑在他的脑袋边,此时两人的距离很近,一拳之隔,连呼吸都交缠。
“吻我。”
身下的少年面色潮红,吐息带着山荷的清冽甘甜,雪肤乌发,红唇轻启,这样引诱着她。
在齐溯没有信息素的时候林一一就很难拒绝他,现在她在这样的撩拨下身体什么时候烫起来的都没有觉察。
她深深注视着他,在他急切的催促下,低头覆上了他的两片柔软。
林一一以为这会是一个浅尝即止的吻,不想在她碰触到少年的瞬间,一直虚弱无力的少年反客为主,死死搂着她的脖子,把她往下摁去,辗转着,啃咬着。
那凶狠程度似要把她拆吃入腹。
这样的亲吻林一一只在盛嚣身上感受过,只是盛嚣的亲吻是欲望,是渴求,而齐溯不是,他更像是在发泄,在控诉。
以前她没有感觉到,因为齐溯太会隐藏情绪了,在她的面前,他永远都是戴着最完美最温柔的假面。
可是在信息素之下,他所有的伪装都无所遁形。
他是生气的,是委屈的,是在怨她的。
怨她在给了他希望之前收回,怨她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他就这样狠心把他推开。
更怨她都已经把他狠狠推开了,却还要再一次在他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甚至还要这样温柔到近乎残忍在他绝望之际给他最后的念想。
这一切全部都从信息素里感知到了。
林一一被他如潮水般翻涌的情绪倾泻覆来,她无声承受着,直到尝到了浅淡的铁锈味才后知后觉感到疼痛。
她不知道被他这样啃咬了多久,等到他没了力气,缺氧喘息的时候,林一一捏着他的后脖颈强行让他从她唇上分离。
林一一深吸了一口气,那种被信息素搅动的燥热不光压不下去,反而更甚。
她和齐溯的信息素匹配率应该也不低,不然在这样浅淡的气息里她竟然也会被影响到这种地步。
齐溯缓过来后还要压过来,林一一却先一步把人给摁回去了。
“我说了,别乱动。”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嘴唇殷红潋滟,让林一一不自觉想到了陆家庄园的那丛馥郁盛放的玫瑰。
林一一也不知是被齐溯的信息素里的那些负面情绪影响了,还是单纯因为自己这样恬不知耻地当着门外的陆星舟在做这种混账事情,她也有些烦躁。
正如林一一能够感知他的情绪,后者依旧。
“你很讨厌和我做这种事情吗?还是说你很讨厌我的信息素?”
这两个问题看着没什么区别,实际上却有着本质的不同,前者是针对他这个人,后者是单纯针对信息素本身。
如果林一一是不喜和他做这种事情,齐溯还能接受,要是她是不喜欢他的信息素,这会让齐溯觉得自己孤注一掷想要重新分化的自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林一一没有回答他,只低头重新吻上了他的嘴唇。
和少年的粗暴野蛮不同,她的吻很温柔,春风拂面般轻柔的让人落泪。
齐溯眼眶发热,他应该高兴的,高兴自己被林一一这样珍视地对待。
可是他真正和她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可悲的发现比起幸福,他的难过似乎更多一点。
林一一现在对他越好,越温柔,他就越难受。
他控制不了自己不去胡乱的去联想。
他会想这样的吻她吻过陆星舟多少次,他会想这样的事情以后她又会对陆星舟做多少次。
还有那个盛嚣,她们信息素那么契合,她也是喜欢他的吧。
他们都能让林一一轻而易举的注意到他们,只要一点信息素,只要ao的本能吸引在,而他,在这一次之后会永远成为一个没有腺体,对她没有任何性吸引力的beta。
苦艾酒刺痛着他的腺体,他的那里本就有伤口在,这样辛辣刺激下,他整个身体都疼得不住地抽搐着。
看吧,要是他们和林一一做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像他这样痛苦。
他的腺体是假的,标记也是假的,连同欢愉都不存在。
甚至他此时虚弱无力到就这样躺着无法给予她回应,和一根木头又有什么两样?
“不……”
不要。
齐溯后悔了,他不想了。
他是想要得到她的标记,哪怕是虚假的,哪怕这个过程他会很痛苦,可是他唯独不能忍受自己这副样子被她占有。
她会觉得很无趣吧。
有陆星舟那样灭顶的快感的体验在前,和他做这种事情估计毫无体验感。
这让齐溯倍感羞辱。
“不,不要再继续了。”
他想要把林一一从他身上推开。
林一一捉住了他的手,眸色微暗:“后悔了?”
齐溯咬着嘴唇,眼眶蓄积着泪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我,我不行的,你会失望的。”
他是不想让林一一对他失望,他害怕真的做了后她会觉得他了无趣味,寡淡至极。
与其如此还不如就这样保持现状。
林一一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在信息素的感知之下,他简直没有任何秘密。
她这个时候应该安抚他的,像之前每一次他踌躇不安,患得患失的时候。
因为齐溯是beta,因为他喜欢她是一件很无望很痛苦的事情。
可林一一何尝觉得被他喜欢,被陆星舟,被盛嚣喜欢是一件愉悦大于负担的事情?
她被信息素影响下没有把持住底线标记了陆星舟,所以她得负责,她被盛嚣逼迫着去适应去接受他的时候自暴自弃的放纵沉沦。
现在,她只是想要他不要那么难受,想要满足他的执念,想让他不要那么不甘——
她这样做有错吗?
她难道对他们就真的无动于衷,在肆意玩弄他们的感情吗?
就是因为她也是在意他们的,在意他们的感受,在这样看似不对等,她掌控一切的感情里面,她也是很困扰很难受的。
她谁都不想伤害,最终好像谁都伤害了。
包括她自己。
林一一自完全标记了陆星舟之后,那紊乱的信息素和不稳定的情绪都在渐渐趋于平静,至少这段时间里她再也没有那种被信息素左右,不受控的情况了。
她以为自己自此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在清醒,理智,绝对遵从本心的前提下做出的。
现在林一一不这样认为了。
她只是在压抑,极致的压抑自己的情绪,她考虑了所有人,却忽略了自己。
在感受到齐溯的负面情绪后,麻木的感官开始恢复了直觉,充斥着在林一一心头的是同样,比之更甚的委屈和怨愤。
“凭什么?”
她扣着齐溯的手腕,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凭什么你说要就要,你说停就停?”
齐溯从没有见过林一一这副样子,他愕然睁大了眼睛:“一一……?!”
林一一不想听他说话,她低头咬上了他的腺体。
腥甜的气息伴随着山荷的清新在她唇齿充斥着,疼得齐溯脸色发白。
“我不会停下的。”
她咬着那块软肉,发泄似的将信息素狠狠灌进去。
“很痛吗?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你不是想要感受到腺体的存在吗,越痛你应该越开心才对吧。”
“你以为我会因为你去激活腺体而感动吗?我告诉你齐溯,我一点也不,我很讨厌……你真的喜欢我吗?你想过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会有多自责,你的亲人会有多痛苦?你太自私了,你把一切的本该承担的后果推给了我们。”
齐溯疼到眼泪断了线地往下掉,心脏更是因为她的斥责而抽痛到无以复加。
“不是的……”
他想说不是这样的,这个试药风险是大,但是他是完全可以随时叫停的,他是能够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的。
只是过程会很痛苦,只是会留下不小的后遗症而已。
这些齐溯都知道,也愿意承担。
他并不是自私的想要把一切烂摊子都丢给他们,更不是要拿这种事情如何道德绑架林一一。
他只是没办法了,他只是想要孤注一掷为自己争取一次而已。
可是最终齐溯什么也没有说,他没有力气,也没办法狡辩——或许他没有那个意思,但是伤害已经造成了。
齐溯紧咬着嘴唇,咬破了沁出血珠都不知道。
山荷花的气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苦艾酒交缠,交融在了一起。
苦涩辛辣,呛得他泪流不止。
林一一如野兽一样啃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欲望和怒火全然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手死死掐着他的腰,在他好几次痛到本能的要逃离,她残忍地把他摁了回去。
原本病弱苍白的肌肤潮红一片,整个人被汗水浸湿了个透,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般。
齐溯不知道林一一什么感觉,他觉得自己身体被狠狠碾过般,连手指头都没办法动弹分毫。
身体是痛苦的,精神也是折磨的。
他再忍不住哭喊出声,撕心裂肺,像一个失去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那样的无助。
林一一支撑着身体低头看他。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是得偿所愿了吗?为什么还要哭?”
她俯身凑近,狂风骤雨后是这样的小意温柔,一点一点将他的泪水吻掉。
只是泪水太多了,她如何也无法全然吻掉。
林一一实在太累了,她想要让他别哭了,然而还没开口,却对上了身下人错愕的目光。
原来他没有再哭了。
可是为什么还有眼泪在他的脸上?
林一一觉得视野突然变得有些模糊,在少年慌乱的努力抬手去碰触她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