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没有忘,太子殿下如今还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他一时间竟然有些忐忑,期期艾艾地问道:“那……那殿下如何说?”
他刚说完,就看到小折梅一挑眉。
他有些赧然,就好像自己方才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小心思,已经全数落入了小折梅的眼底,被她看得分明似的。
“他如何说,并不重要。”他听见小折梅清清楚楚地说。
“因为我已经对他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盛应弦:……!!!
他一瞬间只觉得天灵盖被人猛然锤了一下,眼前一阵发花。
怎……怎么就突然说到这里了?!
虽然小折梅与太子殿下反目,对他有利,但他还是充满忧虑地望着她。
“你……这么说,就不怕殿下他……”
小折梅短促地笑了一声。盛应弦总觉得,小折梅的笑声里似乎带着浅浅的一丝嘲讽与淡淡的惆怅。
“他不会。”她轻声说。
“因为他还需要我的能力……他啊,只要我这个人对他还有用,他便不会对我贸然出手。”
盛应弦:“……”
啊,好奇怪。
有那么一刻,他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一颗心揪得更高了。
“这……”他有点尴尬、又有点担忧地看着她,“你是说……殿下,他在利用你?”
他总觉得事情不像小折梅所说的这样简单。他有丝忧虑,生怕已大权在握的太子殿下,还会因为一时之气,而做出什么事来。
哦,太子殿下不是坏人,应该不会真的做什么坏事。可是,假使太子心有不甘,那事情该如何了局?
小折梅淡淡地说道:“他不一向就是这样吗。有用的人,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盛应弦一时语塞,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小折梅叹了一口气。
“我与他决裂,是因为我发现,这京中有人潜通北陵。”她还没等他松口气,就向着他当头投下一颗大炸弹!
盛应弦:!!!
他还没来得及为她使用了“决裂”这般决绝的字眼来形容她与太子殿下之间的关系而心下窃喜,就被她后半句透露出来的信息砸得眼冒金星。
“是谁?!”他脱口而出。
然而小折梅却露出一点沉思的神情,片刻之后,摇了摇头。
“说了也无用……因为太子目前还不想将他下狱。”她的表情冷了下来。
盛应弦一愣。
“这如何使得?!”他的表情也不由自主沉了下去,怒意浮上了他的眉梢。
“大敌当前,如这种通敌卖国之人,就应该捉拿下狱,查实罪状,速速明正典刑才对!”他义正辞严地说道。
“否则,留着此人,迟早会后患无穷……殿下聪颖,难道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可是,小折梅却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理解,但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她说。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而我现在唯一能找的,就是你。”
盛应弦一怔。
而小折梅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大战在即,我本不应该再给你多添些繁杂的事务,但我不知道此事还能交给谁才能更放心……”
她抬起眼来,明澈的眼眸静静凝视着他。
“弦哥,你定然在云川卫、在刑部……在其它地方,还有一些自己的人脉吧。你觉得……朝中诸君之中,会不会有什么人还潜结北陵,暗中给蛮子通风报信?”
盛应弦一震,惊讶了片刻之后,立刻就低头苦思冥想起来。
他原来在云川卫的时候,倒是习惯了监察百官之事。但自从他调入刑部之后,又过了几年,如今的情形,他也生疏了不少。
他沉吟道:“此事不太好说……若是我昔日在云川卫时,倒是没什么可怀疑的,北陵暗探都被解决了……可近几年,我不在云川卫,又不可能往云川卫的线报上伸手,因此若要我说谁比较可疑,我还是得回去找几个云川卫里可靠之人问一问……”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如今的云川卫指挥使,正是新任太子殿下,而太子摆明为着什么不足与外人道的理由,要偏袒那个潜通北陵的叛徒。
盛应弦忍不住觉得自己的头又在痛了。
“若是暂时不能捉拿那叛徒下狱,至少也该给我个名字吧……”他叹息道,“事态紧急,茫无目的地去调查,太耗时间了,我们拖不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小折梅近乎冷凝的声音。
“高方智。”
盛应弦:“……你说什么?!”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