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侍郎招架不住谢大小姐的神通, 被她按住后颈,吻到了浑然忘我的地步。
等到他终于又恢复了一点理智的时候,他发觉自己的一只手已经覆住了她的后脑,把她的脸尽可能地往自己这边压过来;而他几乎已经将她整个人都裹在自己的怀中, 她身上的一缕幽香钻入他的鼻腔, 令他一瞬间薰然欲醉。
而在谢大小姐这方, “我就是纪折梅”的秘密在内心里翻来覆去压了一年多,如今终于错有错着地在盛侍郎面前挑破了;而盛侍郎果然不负她的青睐,并没有跟她拈酸吃醋,计较什么“如今你到底跟谁更好”之类的事情,而是一如从前那般, 依然将满腔真诚与热忱双手奉上给她,就好像只秉持着一个念头,一个真理——
不管世事如何变换,盛六郎永远是小折梅的。
谢琇的唇角在亲吻间慢慢地翘了起来。
在盛侍郎终于发觉再这样下去不行、意图稍微避开一些这等唇齿嬉戏的亲近时, 她却哧哧地笑了起来,故意又用齿尖去啃吻他的嘴唇, 甚至在他避开了一点的时候, 踮着脚去啃他的下巴。
盛应弦躲闪不迭,被她这一顿没章法的乱啃攻击得无可奈何, 只得低声劝阻道:“折梅, 折梅,不可如此……呃……姜少卿还在门外——”
谢琇:“……”
其实她下嘴是很有分寸的, 甚至没把他的下巴上啃出什么红印来。但他现在这样躲躲闪闪、鬼鬼祟祟的模样,一脸心虚脸红的神情, 却活像是她在这屋里对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亏心事一样!
怎么办。明明今天还有事关重大的正事要说,但是她的脑子却一直切在另外的档位, 换不回来了。
咳,冷静!从现在开始暂时做个事业批!在盛六郎又把自己作进刑部大牢之前捞他出来!
……谢琇莫名地感受到了一些整天忙于捞哥哥的前辈先贤——苏轼的弟弟,小苏大人苏辙——的苦衷。
她定睛端详了一下盛应弦,替他把脑后弄乱的头发顺了顺,就松开了手,又把自己的头发也抚平了。
……盛侍郎刚刚一时激动,手上没个控制,把她的头发也揉得毛毛糙糙的。幸好她今天是男装,梳的发型也简单,否则若是女子那些繁复的发髻的话,弄乱了还要重新挽,而她自己手艺堪忧,多半是复原不出来的——到时候教姜少卿进来一看,她跟盛六郎独处了一阵子之后,头上竟然换了个新发型,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唉!只恨今日确实还有危急存亡之事要好生商议,不能无休止地继续戏耍盛侍郎,殊为可气!
谢琇清了清嗓子,眼见着盛侍郎有一点心虚地四下一瞟,红着耳朵忙忙地要把刚刚揉皱了的衣襟重新扯直,心下也感到一阵好笑。
这么好的一个人,到底是如何几次三番地又把自己闹进险境中去呢。
看来他真的是没有她在旁边盯着就不可以啊!
谢琇故意咳嗽一声,板起脸来问道:“好吧,那我们就来好生谈谈正事——就来谈谈为什么你会又一次把自己弄进刑部大牢里去吧?”
盛应弦:“……”
他正徒劳地尝试抚平自己绸袍上被捏出的那些皱褶的举动,不由得停了下来。
啊,这也是他所熟悉的小折梅——趁着他头脑里还有些混乱的良机,突然袭击,一击制胜,就像是上一回在书房里,趁着他还陷溺于那个吻所带来的震撼之时,一举从他的腰间勾走了那个鞶囊,拿到了云川卫的令牌一样。
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我真的不知是怎么回事……”
小折梅的目光闪了闪,忽然伸出手去,向下扯了扯他衣服的前襟。
他满头雾水,但还是依照她动作里的暗示,把头低了下去。
于是小折梅便轻而易举地凑到他的耳畔,用气音问道:“你当日和郑蟠楼都说了些什么?”
盛应弦闻言一顿。
然后他感到小折梅揪住他衣衫前襟的那只手,带着点威胁意味似的收紧了五指。
盛应弦:“……”
莫要再揪了。再揪下去,他这一身衣服就要皱得变成咸菜了。
他知道小折梅想要从他这里听到真话,即使那真话说出来之后,可能会把人引向一条危险的道路上,她也想要知道。
他想了想,也便释然了。
虽然小折梅如今的正式身份是“庄信侯世子夫人”,但是他莫名地就是知道,她没有一刻抛弃过“纪折梅”这个身份,也不会因为旁人而背叛他。
假如在这个世上,他还不能信任小折梅的话,他还能信任谁呢?
退一万步讲,假如有一天小折梅要对他做什么——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那便做吧。
他坦然接受就是了。
于是,他也将唇贴近她的耳畔,轻声说道:“我问他,当初因何一定要背叛大虞,做北陵的探子。”
他感到小折梅微微一怔。
这件事,他在事发后诚实地告诉了来调查的那些人。
但是,他没有如实将郑蟠楼的回答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