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琇惊讶起来。
“可是,八卦阵……能做什么?”她思考了一下,甚至还考虑到了一些仙侠背景下的设定,但“八卦阵”用在军事上是攻伐,用在仙侠上不是攻伐就是收妖除魔,最多还有个集气——集天地之灵气——或者作为困阵来使用,然而……永徽十三年,还能有什么大事需要永徽帝用八卦阵来解决?
晏行云反而看了她一眼。
“还不止于此呢。”他冷笑道,用手指点了点那几处地名。
谢琇:?
她沿着他指点的地方看去,平水村、铁树庄、江家坪……
水、木、土……?
“喝!”她吃了一惊,“还是五行八卦阵吗?!”
这么一说,她反而有点觉得荒谬可笑了。
五行八卦阵,一般不是用于军事,就是用于风水。但是……有什么事让永徽帝觉得必须得改善一下风水?!
“道家的学说里,没有可以解释的吗?”晏行云意味不明地问道。
谢琇老老实实地回答:“自然也有些用处,但我想不通‘那一位’要用五行八卦阵来做什么。永徽十三年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晏行云冷哼了一声。
“或许你也听说过一些本朝早年间的主要朝堂之争……”他慢慢说道。
“于外,是北陵连年虎视眈眈,说不准哪一年就要大举南侵。于内,是今上龙体孱弱,迟迟未能有子……”
谢琇:!
“永徽十三年,北陵再度提起和谈之事,欲要求大虞以安顺、广信、雍义等北方三府之地,以及岁币三十万两白银,换取承王南归。”晏行云嗓音泠泠。
谢琇:“……”
承王是吧?怎么是你?怎么老是你?!
她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气不过,低声说了一句:“怎么老是他?北陵拿着他要挟大虞都不知道多少回了,他也好意思苟且偷生!”
晏行云唇角浮现一丝冷笑,并没有喝止她这种无礼的评价,而是继续说道:
“当时今上尚未有子,北陵若将承王放归,朝中不免会有声音恳请今上先以承王为储,后果不堪设想……且不说割地赔款有多么耻辱,即使是没有这些条件,今上也不可能真正同意。想想当年今上曾经被尚为世子的承王压制得有多难受,也就知道今上是决不可能再以承王为继承人的,一天、一时、一刻都不行。”
谢琇想了想,疑惑道:“那……这个五行八卦阵……是为了……求子?!”
晏行云虽然心情沉重,也不免被她这句话引得莞尔一笑。
“不知。”他诚实地说。
“但永徽十三年八月初九,便是我的生辰。”他道。
谢琇:“呃……那个……效果还挺……立竿见影的?”
晏行云:“呵。”
他好像有点想笑,但又忍住了,只留下低低一声,唇角向上翘起。
“你蠢吗,四月求子,八月便能降生?”他忍不住刺了她一句,但语调极其柔和,注视着她的目光也温柔如水一般。
谢琇:“那是……当时今上就已经知道……呃……令堂有喜,所以搞这么一个八卦阵来造势?”
晏行云叹了一口气,凝神想了一回,摇了摇头。
“不知。”他道。
“但永徽十三年九月初一,应当是双方和谈的最后期限。”
因此,他的降生,就这么刚巧结束了一场争论,也同样阻止了承王南归的希望。
谢琇想了想,发现了一个盲点。
她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道:“呃……那个……郎君,介意我问一问……令堂……到底是谁吗……?”
在原作里,晏小侯的生母究竟是谁,始终没有给出明确的交待。
他的出生平息了大虞朝堂之上“是否应当割地赔款,将承王迎回,以免后继无人”的争论,但后来为什么他没有被当做皇长子,堂堂正正地迎回宫里抚养呢?
晏行云的长睫剧烈颤抖了几下。
谢琇感觉自己掌心覆盖下的那只右手,本来已经有了温度,但被她这么一问,那只手上的温度瞬间褪去,指尖又变得冰凉。
谢琇:……难道是因为,他的生母的真实身份,真的是不能拿出来说的?!
“对不住,若是为难,我就不问了。”她立刻说道。
虽然此刻打住不问,有可能会丧失掉关键线索,影响她对剧情的理解度,但这也算是挖小侯爷伤疤之事,她还没有那么不讲究——
“不,”小侯爷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苦笑。
“实情是……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