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困阵能抽取他们的生命, 注入我的身上,这样的话,我也能延长一些青春的岁月,将夫君的心揽在自己身上更久些……”
谢琇:!
她厉声喝道:“夫人不可造次!若这样下去的话, 徒生恶果, 枉造业障!更何况若是各方修士一直持续在琢玉府失去下落的话, 总有一天各宗门会终于发觉不对,联合起来登门要人,琢玉君只是一介金丹真人,又能抵挡得了多少大能?”
那镜中的“齐夫人”许是未曾想到过最后那一点,闻言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
“会……会有人……来为难我夫君……?”她茫茫然地自言自语低喃。
谢琇一看, 或许和平解决此事还有几分希望,遂再接再厉道:“正是!恕我直言,琢玉君是金丹真人,在凡人眼中或许已经道法高深, 但大道三千无止境,在那些大宗门里, 达到更高境界的修士也比比皆是……”
她说着说着, 忽然心下一动。
“不说别的,夫人您掳来这幻境中、命其充任‘陆公子’的那位佛子, 亦不可小觑, 修为已是比金丹更高的元婴期,而且虽然他年纪轻轻, 但他天生就是佛子,天下佛道以他为尊, 您将他强行扣留于此,长此以往, 此事又如何了局?”
她说得简直苦口婆心。
夫人啊!您是不知道此人的厉害啊!他疯起来敢开灭世大阵,拿气运之子和各方大能祭天啊!
可是她当然不能这么说,只能委婉地以修为高低来说事。
但她没想到的是——
镜中的“齐夫人”犹豫了半晌之后,不知道入了什么魔障,面目渐渐显得狰狞起来。
“……如此也好,也好——”她的语声从低喃而至高亢,最后尖厉无比。
“若是夫君也打不过那些人,那便让他与我一道留在这里,做个长久夫妻吧!那些修士,便与我夫妻陪葬,也不枉这人世一遭——”
谢琇:……?!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那铜镜表面一阵剧烈波动,霎时间有一道黑气冲天而起!
……没时间再优柔寡断,网开一面了!
谢琇飞速擎出一枚“镇鬼符”,夹于食中二指间,喝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鬼妖丧胆,精怪亡形。洞慧交澈,金光速现。急急如律令!”
她飞快地诵完密咒,右手一振,便将那枚灵符向着镜中黑气激射而去。
灵符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金光,猛然撞入那团黑气之中!
顿时间,那阵冲天黑气猛地扭曲盘绞,从中发出一阵凄厉痛苦的惨啸。周围景物,也随之蓦地模糊、翻转,乃至崩毁!
一时间,花谢叶凋、飞沙走石,从屋舍到庭院,从地到天,整个幻境都剧烈震荡起来,一寸寸碎裂,最后砰的一声,爆出一团白光,其冲击力之强,将谢琇猛然掀倒在地。
谢琇:!!!
倘若她提前有所防备,说不定还可以就地一个滚翻,潇洒重新站起;但她刚刚并没有想到这个幻境说崩就崩,而她站得距离幻境的核心人物——镜中的“齐夫人”——实在太近,直承冲击,被爆炸直接掀翻出去,丧失了重心,身躯向后飞出——
谢琇:吾命休矣——!
她的脑海里刚刚迟钝地浮现这个念头,就感觉咚地一声,自己的后背猛然撞上了一具温热的躯体!
确切地说,那应该是男子的身躯,因为谢琇从那阵撞击之中感到的,是紧绷的、结实的身躯,薄薄的肌肉之下应当也是筋骨强健的,甚至没有被她这个陡然从斜刺里飞出的不速之客撞倒,而是在连退了好几步之后站住了,反手一下子勒住她的腰间,把稳了她的重心。
谢琇:“……”
她从刚刚被幻境崩溃的爆炸撞飞的那一刻起,脑子里就是懵然的,仿若一盆浆糊来回晃荡,直到此刻被身后之人捞住停稳,脑中那盆浆糊这才慢慢落回去、重新凝固成了脑仁。
她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自己现在背靠着一具温热的躯体。
确切地说,是背靠着结实的腰腹和胸膛。
换言之,她、正、被、人、以、勒、腰、的、方、式、揽、在、怀、里!
谢琇:……???
她下意识就是一个仰头——
视线的余光里仿佛掠过了缁衣的一角,再来是光洁的下巴、紧抿的薄唇、挺翘的鼻子……
谢琇猛地又从仰头的姿势变成了把头转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