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那妖物自己说完都觉得有一点离谱,于是他又含混笼统地自行加到了“一千多年”。
谢琇仓促之下,竟然一时间想不到能有什么更好的反应,来应对面前这个行事随心所欲、没有章法的妖物。
不过,妖物嘛,本来也应该就是如此的。
那妖物还在继续大放厥词:“文曲星身上所带之气运,再香甜不过……可惜合适之人,却不是那么好找……”
谢琇听到这里,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每四年不是就会出一个状元吗?”
那妖物长吁短叹。
“但不知近二十多年来究竟是为何,皇帝竟然点的状元,都是丑怪之人!那样的一副面孔,即使躯壳合适,本座也是懒怠使用的!”
他理直气壮地说道。
谢琇:“……”
她是谁?她在哪?她为什么要跟一个钻进尸体的妖物争论这种问题?
那妖物还在说:“历任探花,倒是真有几人年轻俊美……奈何身上气运太少,吞了也是白吞,聊胜于无……”
谢琇忍着气道:“都大少爷甚至因为身体的原因,都未曾参加过高一级的科考,认真说起来,身上至今都只有一个秀才的头衔,哪来的什么堪比文曲星的气运?”
她可能是疯了,都竟然在沿着这个妖物的理论思路往下辩论了。
妖物哼哼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愚蠢的凡人。”
谢琇:“……”
谢琇在摸袖子。
妖物没注意到她底下的小动作,继续道:“都瑾此人,若能继续科考一途,将来绝非池中之物!他身上的气运,就是和文曲星比起来也不差什么!即使少了一点儿也无所谓,有他那张脸的加持,本座可以将就……”
他好像说得格外开心起来,竟然有一点忘形地想要手舞足蹈地打手势加强他话语的可信度的意思——但谢琇就几乎是立刻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
……那什么,你这个妖怪怕不是忘了你的长剑还横在我的脖子上吧?!
她都能感受到悬于她颈间的长剑,随着他的手部不稳而微微晃动。她忍不住竭力绷住身躯,把上半身尽量向后又倾了倾,紧贴着山壁,想尽量把自己的脖子和那柄长剑的剑刃之间拉出一点点距离来。
她几乎能感觉到紧张的冷汗从她的鬓角和背后一滴滴渗出。他手中的那柄长剑,锋锐的剑刃闪着冷光,在她面前摇晃着,偶尔反射出一点月色映照下的寒芒。
那妖物的笑语声戛然而止。
他在黑布之下翕动鼻翼,动作之大,甚至使得那张遮掩他面容的黑布都略微动了一动。
“奇怪……”他仿佛立刻就忘了刚刚的“文曲星气运之能好怎”的美食讲座,喃喃说道。
谢琇防备地死死盯着他,不知道他又想起了哪一出。
仿佛是注意到她的眼神,妖物轻嗤了一声,原本那种兴高采烈地演讲着、带着一丝戏谑之意的态度消失了。
“嗯?!”他发出语意不明的类似感叹词一样的单音,微微往后撤了一点,剑刃虽然还横在她颈间,但他的眼神却毫不顾忌地扫视着她的身躯,视线仿佛品尝般,一寸寸从足部上移到头顶。
尔后,妖物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哦……原来是这样啊……”他用一种近乎陶醉一般的口吻慢吞吞地说道。
谢琇:“……”
怎么?难道她有什么不得了的气运,比文曲星还更加好吃一些吗?
但是下一刻,妖物的话语却陡然打消了她这种调侃的迷梦。
“喂,像你这样的人……呆在那些无知无觉的凡人堆中,难道不痛苦吗?”妖物单刀直入地问道。
这个问题一瞬间有如他横在她颈间的乌黑长剑一般,切入她的血肉与神魂之间。
谢琇:!?
“什……什么意思……?!”谢琇听见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反问道,语气里有着一抹动摇。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强大的妖物重新哼笑了一声,笑声里充满了邪恶与幸灾乐祸的意味,直率地回答道。
“你,总有一天会被那些凡人利用而死。可笑你还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谢琇:!!!
……这是哪里来的隐藏设定?!为什么原作里一个字都没有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