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了。
谢浔之这才从这条突如其来的,不真实的,又扑簌迷离充满暗礁的消息中回过神。
对,充满暗礁。
谢浔之太了解易思龄,这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小精怪轻易不会主动喊老公,除非……
她有什么地方需要他当牛做马。
谢浔之微眯了眯眼,大步流星地踏出电梯,往套房走去。
梅叔没懂他突然走这么快做什么,苦哈哈地跟上去,“少爷,要送点宵夜上来吗?我看你在酒会上都没怎么吃。”
酒会上很无聊,一群精英装扮的大佬们端着酒杯各处social,没有空闲吃饭。何况自助餐台的食物看上去精致可口,实则不是冷盘寿司就是火腿沙拉甜品,白人饭很难吃。
谢浔之是很传统的中国胃,他连意面烤肉都吃不惯。可易思龄爱吃花里胡哨的食物,他也会跟着她吃一些。
梅叔:“还是我给您煮一份面吧。”
“不折腾你,免得易思龄又说我对你不好。”谢浔之并不饿,晚上吃多积食。
梅叔笑得很得意,他可是少奶奶的粉头,这一点优待还是有的,“照顾您是我的职责,下次我给少奶奶汇报工作时,肯定为您多多美言!”
谢浔之冷冷地瞥他一眼,打开私邸套房的门,梅叔要跟着进来,替他熨烫明日出席会议的西装。谢浔之把他拦在外面,“现在有事,你一个小时后再过来。”
梅叔懂,“哦哦,好,那我给您放洗澡水?”
“不用。”
谢浔之利落干脆地关上门,梅叔被拦在外面,有些摸不着头脑。
东方式禅韵的私邸套房很宁静,在嘈杂繁华的闹市区中,宛如一种奢侈的避世。谢浔之把西装脱下,随意扔在沙发靠背,长指解开规规矩矩的衬衫纽扣,松懈地舒了一息。
虽然知道易思龄“别有用心”,但那两个字还是让他窜起一丝燥热。
本来对她的想念完美地克制在一百分之内,此时此刻超出一百分的界限,他感觉很难忍。
房内没有开灯,全凭窗外金碧辉煌的城市灯火照亮,露台仿佛在高楼与高楼的夹缝中,往外远眺,宛如置身钢铁森林。
谢浔之平息些许,保持理智的状态,给易思龄拨去电话。
易思龄正在和同事们聊天,试图转意注意力,可心底还是因为那句甜言蜜语而热辣辣的,谢浔之的电话就这样突然进来,把她吓了一跳。
她飞快地把手机拿起来,遮挡屏幕上大喇喇的老古板三个字。
“我去接个电话。你们吃。”易思龄保持淡定,站起来,快速朝餐厅外走去。
同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浮出吃瓜的笑意,“盲猜一波,绝对是谢董!”
“大小姐开会时有电话进来都不回避,吃个饭居然要出去打电话,我站谢董!”
“好想偷听他们谈恋爱……”
“我想听大小姐对谢董撒娇……”
“我想看他们接吻…上次全网疯传的动图那种。”
“大胆点!我想看他们……”
张箐见话题越跑越偏,连忙咳了咳,“够了啊!吃饭的时候说什么限制话题呢!”
易思龄一直走到商场中段的消防门后,这才接通电话。
“在忙什么。”
低沉性感的嗓音从听筒内传出来,易思龄感觉耳尖都被他的气息灼烫。
易思龄脸红起来,乖乖说:“在和同事吃午饭。”
“吃饭也想我?”谢浔之勾起笑,看着窗外的月色。
古人说千里共婵娟,是因为不知道距离隔得太远,就连婵娟也无法共有,此时,易思龄那边应该是艳阳高照天。
易思龄羞耻极了,含含糊糊说,“……嗯。”
“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老婆,我们说说话。”
易思龄:“现在就是没人的地方!”
谢浔之笑了笑,这才不疾不徐地追问:“那到底想还是不想?你刚刚说得太笼统,我不太懂,老婆。”
易思龄咬唇,觉得他好烦,但还是很乖:“想…”
“想谁?”谢浔之握紧手机,不知不觉衬衫的纽扣已经被他解开到第二颗。
其实这真是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的对话了,偏偏易思龄心里有鬼,脸上心底一片熟红,发出来的声音也软绵绵的,“想你,可以了吧…”
“不是想老公?”谢浔之滚了下喉结。
他的声线是很动听的,像一杯陈酿的波尔多,加上克制压低,宛如还未醒透的单宁,成熟而厚重。
“谢浔之…你好烦啊…”
易思龄被他带偏,也压低声音,像特务在交头。
其实两边都没有人,也不知是不是这样偷偷摸摸的低声说话,会更刺激。
谢浔之沉默了几秒,忽然强势又温柔地下命令:“昭昭,说你想老公。”
易思龄身体里的热快要冒出来了,紧张地站直:“谢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