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白天。
陈薇奇还没有从余韵中缓过来,推了推他,不给准信。
庄少洲轻抬眉尾,“tanya,你吃一次能饱?”
陈薇奇瞪他一眼,可还是默认了他覆过来的动作,两道声音纠缠,一触即发之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有电话拨进来。
庄少洲要去关掉,陈薇奇打掉他的手,拿过来,看是易思龄,她没有犹豫,按了接通。
电话对面的声音很娇蛮,指责她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回消息。
“陈薇奇,你在做咩?为什么连我的消息都不回!”易思龄烦,等了陈薇奇十来分钟,对方都没有回,她受不了被任何人冷落,当即拨过去。
陈薇奇蹙眉,没好气地说:“大小姐,我又不是你秘书,我还要守着你的消息?”
易思龄:“那我请你当我秘书,给你五百万一个月,你干不干!”
陈薇奇气笑:“你发什么疯。你那点钱,留着你自己买项链。还想买我,你想得挺美。”
两人说话,免不了刀光剑影,你来我往。被晾在一旁的庄少洲自知这通电话没有十分钟不会结束,干脆起来,披上浴袍,走到吧台旁,倒了一杯红酒,独自小酌。
“到底什么大事。”
“商量我的伴娘人选,你说是不是大事。”易思龄轻哼,“晚上六点,我们常吃的那家omakase,迟到你是狗。”
陈薇奇:“港岛迟到大王是你吧?”
挂了电话,陈薇奇利落地起床,要去洗澡。庄少洲放下酒杯,高大的身体堵住她,“tanya,别告诉我你管杀不管埋。”
陈薇奇在他脸上烙下很淡地一个吻,安抚得如此敷衍:“好了,别闹。我和易思龄晚上约了吃饭,我现在得回家换衣服,不然要迟到的。”
庄少洲挑眉,沉默地凝视着她。几秒后,他嗤了声,涨得发痛,“我现在是连易思龄都比不上了。”
陈薇奇笑,觉得他在说胡话,“你是我老公,易思龄只是我的小宠物,她不讲道理,你也要学她吗?”
庄少洲不说话,挪开,看着陈薇奇接近黄金比例的完美背影,细腰翘臀,双腿修长,眼眸暗沉下去。
他知道陈薇奇心里不见得有他,她婚前那场轰轰烈烈的恋情,他知道,只是懒得提。他亦如此,家里选中了陈薇奇,他觉得对方盘靓条顺,当老婆没得挑,就应了。
婚后,他们也不见得培养出了什么感情,只是在床上很合拍,非常合拍,而已。
风风光光的一场婚姻,外面的人看热闹,里面的人心怀鬼胎。
联姻的夫妻,哪有那么多情和爱,都是利益和欲望交织的畸形产物。他忽然想起易思龄的老公,一位看上去端方庄严的男人。
心里不乏同病相怜的同情,易思龄比陈薇奇更难搞,说不定那位谢少爷过得更惨。
浴室里不一会儿就响起水声,庄少洲眼底晕开冷意,和一丝烦躁。
他点了一根事后烟。
——
中环做omakase服务的日料很多,即使食材高端,价格不菲,前来品尝的客人也络绎不绝,家家都爆满。但易思龄和陈薇奇常去的这家不对外营业,只针对提前预约的vip客人。
餐厅每天只接待三桌客人,因易小姐要来,餐厅老板特意在包厢里单开了一桌。
厨师正在准备所需的食材,切好的三文鱼,金枪鱼,鳌虾,海胆,和牛,鱼子酱…看上去新鲜可口。
陈薇奇在五点五十就到了,偏易思龄不迟到也不可能早到,刚好六点,弄得陈薇奇很无语。
“可别摆出这副表情,我不迟到,已经是给你陈三小姐天大的面子了。而且我今天刚回来就找你,你可是在我心里排第一。”易思龄把针织衫脱下,递给侍应生去挂好。
陈薇奇在陈家排行老三,上头有两个亲哥哥,下面有一个亲妹妹。那些她爹在外面生的弟弟妹妹,她一概不认。
陈薇奇微笑:“因为你家阿乐要加班没空陪你,你家阿琼要做作业也没空陪你。所以你来烦我哦。”
易思龄:“………”
厨师问是否可以开始备餐,陈薇奇扬扬手,很快,有帅气年轻的侍应生过来,端着一壶茶和果子。
随着沸腾的山泉水冲下去,清冽的绿茶香伴随着甜辣的香料,以及淡淡的柑橘,齐齐催发,漫出来。
包厢里充斥着一种高级又安逸的气息。
陈薇奇拿手托着下巴,懒懒地瞥了易思龄一眼,这女人,一周多没见,怎么容光焕发,满面春风?
“胖了?”
易思龄大惊失色:“喂!!”
“看来你老公把你养得不错啊。”陈薇奇拿筷子挑着寿司顶上的鱼子酱,“京城那边如何?他家里人好多,你各个都搞得定?”
“怎么可能有我搞不定的人。”易思龄扬起下巴,“我连你都搞得定。”
陈薇奇:“………”
相爱相杀多年的姐妹,到底和那些纯利益挂钩的塑料姐妹不同,她们足够熟悉对方的一切,即使都看不惯对方,要赢过对方,但这种看不惯中又有惺惺相惜和别扭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