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半分商人的铜臭,倒像大学教授,或刚从海外讲学归来的学者。
他吃饭的样子很斯文。过分斯文了。
谢知起一大早被拉起来,烫过的头发没有打理就乱七八糟,迈着拖沓的步伐,不情不愿。
“豆汁!”他眼睛一亮。
“大哥你跟我买哒?”
谢浔之看他一眼,“刷牙没?”
“当然啊!我是那种邋遢的人么。”谢知起承认,他没有比赛的时候是挺不修边幅,但都是在家里,没人看见,就像没人晓得他爱喝臭不拉几的豆汁儿。
总归人前依旧是赛车界冉冉升起的星星。
谢明穗和谢温宁后脚到。在琳琅满目的碟子里一眼看见热气腾腾的烧卖,谢明穗惊喜:“我昨天才说我想吃这家的香菇烧卖,还有宁宁爱吃的糖山楂。”
“大哥给咱们买的。”谢知起嗦了一口豆汁。谢温宁嫌弃地看他一眼。
“我知道,除了大哥,谁肯在这大冷天五点半起床。”谢明穗笑道。
“谢谢大哥。”谢温宁很乖巧。
秋冬干燥,厨师炖了润肺的雪梨燕窝,三位女士一人一小盅。谢知起看到了羡慕,也说要吃,杨姝桦打他的手,说大男人吃什么燕窝,糟蹋东西,喝他的豆汁去。
杨姝桦又给谢明穗和谢知起一人夹了一筷子新鲜的白灼芥兰,“多吃点绿色。”
“靠——别给我!我不爱吃菜!”
“妈……我有喝补充剂。”
这两人从小就不爱吃青菜。
“你这丫头,天然的蔬菜不吃要吃人工合成的,别喝那些了,对身体不好。是药三分毒。”
“妈,那不是药。”
“我靠那玩意儿比药还难喝——姐!别给我夹菜——我错了!”
“有你的豆汁儿难喝?”
“……”
餐桌永远是谢园最吵闹的地方,但谢浔之不参与,他慢条斯理喝着一碗青菜粥。他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杨姝桦听着孩子们的吵闹,目光温柔,这种温柔在触及大儿子时,迅速转为忧愁。
大儿子哪哪都好,就是有点循规蹈矩。可太讲规矩的男人是不讨女人欢心的,女人归根结底都喜欢有趣的,浪漫的。
好比一台黑色迈巴赫和红色法拉利同时摆在面前,不信哪个小妹妹不会选后者。
杨姝桦咳了咳嗓,开口:“昨晚见到易小姐没有?”
餐桌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看向谢浔之。
谢浔之咽下口中的食物,拿餐巾擦了擦嘴,方说:“见到了。”
“你们谈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愉快?易小姐对你的印象不错吗?”
“还行。”
“你这孩子,问你三个问题,你两个字打发我。”
“真的还行。”谢浔之面上只有不显山露水的微笑。
杨姝桦就知道问不出名堂,干脆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那你这几天抓紧机会多和思龄多接触,下周我们去港岛和她父母吃饭,商量一下婚宴的事。还有你们的婚纱照,也要抽时间拍了。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去国外吗,法国,英国,北欧……你别到时候拿工作忙推脱,惹人家不高兴。”
除了这些还有一大堆要准备呢。结婚嘛,一生就一次,流程繁复自然非比寻常。
谢知起小声吐槽,阴阳怪气,“还拍婚纱照……”
他戳着碗里的菜,想到大哥头上的绿,是长了三寸高的草。这年头堕落啊,连他大哥头上都要带点绿。
男人要完蛋。
谢浔之瞥他一眼:“吃你的。”又对杨姝桦说:“我会和她商量。”
杨姝桦满意地点头。
谢知起瘪嘴,搅和碗里的豆汁,也是绿的,谢温宁掩住鼻子,往边上挪了挪,谢明穗笑了笑。
——
吃完早饭,谢温宁去学校上课,谢明穗和谢浔之去集团上班,谢知起回卧室补觉。
杨姝桦把谢浔之叫过来,给了他一个牛皮袋子,里面装着打包好的雪梨燕窝。
“秋天喝这个润肺,我装了一份,你现在送去给思龄。”
谢浔之拒绝地很干脆:“我要上班。”
杨姝桦根本不管他,“那你可以上班之前送过去,早上喝最好。不然就冷了。”
谢浔之想说送过去了还能准时上班吗,但不得不说好,正要走时,杨姝桦又叫住他,让他等等。
谢浔之只能站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