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的状态,想要拿起钢刀杀死一名武功赫赫的将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怎么,不敢呢?
还是说,不能?”
像是没有戏弄够一般,赵平乱继续嘲讽几句,听得朱由菘面红耳赤。
此时此刻,朱由菘的眼泪已经止住了,只是心中的愤怒,依旧无从发泄。
他是大明藩王,他要砍赵平乱的头!
心中嘶吼连连,可是朱由菘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说了也没人会信,只会引人耻笑罢了。
聪明人的子弟很难有真正的傻子,朱由菘只是废物,他并不是傻子。
“朱由菘,这个世界尊严,都是自己赚来了,不是其他人给你的。
你身为太祖的子孙,朱家的亲王,身份确实尊贵,可这又能怎样?
当初你父亲被做成一锅福禄宴的时候,又有谁会在乎他是大明亲王?
甚至于,正因为他是一个软弱可欺的大明亲王,那帮流匪在烹煮他的时候,才会显得更加的亢奋。
太祖是在马上得的天下,所有人敬仰他,也正是因为其武功无敌,以手中利剑重造华夏神州。
你朱由菘,大明亲王的尊严,完全来自于老朱家的大明江山,与你本身的能耐毫不相关。
更何况,如今大明江山摇摇欲坠,你朱由菘,受老朱家庇护的所谓藩王,又能有什么尊严可言?
这种当口,不思如何报国,却在这里颐指气使,摆弄自己的亲王威严,难道不是在不忠不孝吗?”
赵平乱随口训斥着面前的朱由菘,就像是在训斥一条丧家犬一般。
这种指名道姓的训斥,完全就没想过要给朱由菘面子,更没有想过要给他任何亲王的尊严。
一如赵平乱所言的那样,尊严,都是由自己挣回来的。
依靠其他人所施舍的,那不叫尊严,那叫奉承。
“你还知道我是皇族,知道直呼亲王名讳,是什么罪名吗?”
被赵平乱给嘲讽得毫无反抗之力,朱由菘也只能强行撑住一口气,拿出自己的亲王身份,试图用礼法来约束赵平乱。
要是礼法有用,当初老福王朱常洵就不会被做成一锅肉汤了。
在这种以武力为尊的乱世,竟然还在强调什么礼法。
礼法若是有用,腐儒若是真能救国,那么东林党便会是拯救这大明的唯一功臣。
只可惜,纲常礼法,只能去约束有道德的人。
这个世界的通行规矩,通常都是基于暴力的强权。
是战马,是屠刀,是杀人的利箭!
弱肉强食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道德礼法的唯一服务对象,只能是和平盛世。
在当前这个群雄并起的血腥乱世,道德无用,法律无用,等级礼法更是如狗屁一般。
谁的手中刀更快,谁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待得杀尽天下一切敌,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血腥赤裸的真相。
什么都不懂,却在这里一口一个大明藩王,待得崇祯帝自挂东南枝,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大明藩王。
在各路野心家的眼中,大明藩王,不过就是一只比较特殊的猪狗鸡鸭而已。